“一群沒臉沒皮子的小娼婦只會撅著腚去討好”
“姨娘”賈環面無表情地看著趙姨娘,聽聽這些都是什么話,是能當著小孩子的面說的嗎
趙姨娘看著面色冷淡的賈環,余下的話在他平靜到毫無波瀾的眸子里咽了回去,“環兒”
賈環看著她,淡淡地問道“姨娘又去找姐姐了”
趙姨娘雙唇囁嚅了一下,想起自己不僅要受女兒的氣,如今就是連兒子也不會待見自己,一時悲從心來,抬手用帕子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下來你們這兩個小討債鬼”
“要不是給你要些厚衣面料,姨娘我用得著去受那些小賤蹄子的氣你姐姐平日在太太那里侍奉,如何沒有幾匹好料子,孰料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竟然說什么那是太太的厚愛,豈能隨意送人。”
“她也不看看,她一個姑娘家,還是個庶出,她以為自己養在太太膝下就是嫡出了人家有嫡出的閨女,她算哪根蔥哪瓣蒜”
“日后能靠的誰還不是靠你這個嫡嫡親的兄弟如今連匹好料子都舍不得,將來還能指望她什么”
趙姨娘越說越氣,越說心里越是難過,難過女兒和自己不親,傷心女兒如此無情義。
賈環眼底閃過一絲無奈,語氣淡淡“姨娘,三姐姐在太太那里本就不易,你又何苦去惹她傷心”
“她是個女兒家,比不得男子,將來她的婚事要太太做主,太太本就不喜我們母子,若是惹怒了太太,她又能得什么好”
趙姨娘心有不服,“那也不能連你這個弟弟都不顧了”
“姨娘,三姑娘身邊的侍書來了。”彩霞喊了一聲,掀開了厚厚的布簾將人引了進去。
趙姨娘抬起眼皮子看過去,是侍書,瞥了個白眼兒,“怎么,剛才你們姑娘責備我這個姨娘沒有過癮,要你這個大丫鬟親自跑一趟”
侍書聞言撲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哭訴道“姨娘明鑒,我們姑娘何曾責備過姨娘姨娘就是再生氣,也該看著我們姑娘是您親生女兒,也不敢這么說呀。”
“若是傳了出去,我們姑娘責備生母姨娘,這日后可還有什么臉面”
趙姨娘聽后眼里閃過一絲疼惜和后悔,被賈環看了個正著,他心下嘆息,卻也無可奈何。
“虧的我們姑娘還讓奴婢將您看上的那匹軟緞送來,如今看來,竟是白白寒了我們姑娘的心”侍書拿起帕子拭淚,自家姑娘本就不易,偏偏還有這么一個靠不住的姨娘。縱有同胞兄弟,可年紀幼小,又頂的什么用。
趙姨娘眨了眨眼睛,甩著帕子冷哼了一聲,“她寒心我才寒心呢”
她拍著自己的胸口不憤道“我就是姨娘,在這府里連個主人都不是府里的下人,愿意給臉,才稱我一聲姨娘,我是哪個臺面上的人物,敢惹府上的三姑娘寒心”
說到傷心處,趙姨娘忍不住淚水漣漣,“可憐我十月懷胎,卻是連說都說不得了。”
侍書從地上起來,眼眸含淚怒道“姨娘說話也太過了,說的僭越些,三姑娘是府里的小主子,姨娘不過是個下人,我們姑娘念著姨娘的十月之苦,哪次不是委屈了自己也要將您想要的東西送來。”
趙姨娘氣的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指著侍書的手都在哆嗦,“對,我就是一個姨娘,在府里連個主子都不是,如今你不過是你們姑娘的丫頭,就敢和我這般說話,可見在她眼里,根本沒有我這個姨娘”
“侍書”賈環不悅地看著她,“你是三姐姐身邊的丫頭,豈能這般議論姨娘”
侍書眼中落淚,拿起帕子拭淚,語氣似帶著些埋怨,“三爺只說奴婢的錯,卻如何不能勸勸姨娘我們姑娘又何曾容易了姨娘怎就不能和周姨娘學學,安生些不好嗎非要弄的府中雞飛狗跳,讓我們姑娘失盡了顏面”
她將懷里包裹好的軟緞放到桌子上,故意說道“這是三爺需要的軟緞,我們姑娘讓奴婢給您送來,如今東西送到,奴婢也不多留了。”
她對著賈環福了福身,冷著一張臉掀開簾子就走了出去。
賈環揉著眉心,心中無奈,看著桌子上的包裹,聽著侍書的話,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趙姨娘卻是喜滋滋的拆開包裹,露出里面顏色亮麗,平滑柔軟的緞子喜笑顏開,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再是能耐又如何還不是要把東西送來哼”
賈環嘆了一聲,無奈道“姨娘,你這般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