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康普頓、有訓兄住酒店,他二人與李康平在酒店餐廳共進晚餐,飯后,李康平邀請有訓兄赴晨邊街公寓聊一聊。
“康平,你與康普頓教授稱兄道弟,關系極為熟絡。”有訓兄已覺到,他的康平賢弟跟他的導師康普頓先生之間的友誼非常牢固。
“康普頓教授為人和善,且康普頓教授之學術思想與我高度契合,故而交上了這位朋友。”
康普頓效應的實驗是亞瑟·康普頓在圣路易斯華盛頓大學完成的,論文是亞瑟·康普頓在他俄亥俄老家寫完的。
亞瑟·康普頓將康普頓效應的全套設備轉移到了芝加哥大學,跟他的學生吳有訓一起在芝大繼續完善這個實驗。
大多數科學家一生只主攻一個研究方向,有訓師從亞瑟·康普頓,主攻X射線散射。
當然了,此時的有訓還很年輕,他距大師水平仍有一定差距。
有訓兄說康普頓教授存在較大的危機感,因此康普頓教授欲進一步驗證他在圣路易斯華盛頓大學完成的X射線散射實驗,這也是有訓兄研究生階段的主要任務。
康普頓效應的進一步驗證實驗,即康普頓效應的普適性實驗,對吳有訓而言是難得的學術訓練機會。
李康平曉得,即便他不插手,有訓兄亦能圓滿達成康普頓教授交待的學術任務,無非就是時間問題。
“若在鉛盒中放入鉬靶X光管,以及若干散射物質,諸如巖鹽、鎂、鋁、硅、硫等,是否可尋得杜安所謂的三次峰?”李康平翻動杜安的論文,與有訓兄溝通交流。
有訓兄思考片刻,說道:“若尋得,則杜安之實驗結論成立。若尋不得,則杜安之實驗結論被推翻。尋得尋不得,需通過實驗驗證。”
就康普頓實驗、杜安實驗的話題,兩人徹夜長談。
兩日之后,美國科學院組織的“光量子理論研討會”在哥大如期召開。
參會人員皆為光量子理論的支持者,就算不是支持者,那也不會是反對者。故而邁克耳遜不在邀請名單中。
參會者里最有名望的人是羅伯特·密立根,他從加州專門趕來紐約,參加這個會議。
羅伯特·密立根最早是反對光量子理論的那個學派。
前不久,羅伯特·密立根被提名為1923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候選人。
提名了不一定獲獎,但有機會獲獎。
羅伯特·密立根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做光電實驗,他一生都在研究光電效應。
如果羅伯特·密立根獲得了1923年的諾物獎,他在斯德哥爾摩的獲獎演講該怎么說?
女士們,先生們,我是羅伯特·密立根,我很榮幸的獲得了諾貝爾物理學獎,但是,我必須說明的是,我的獲獎理由“關于光電效應的研究貢獻”的目的是為了推翻光量子理論,從而證明經典波動理論的正確性……
眾目睽睽之下,羅伯特·密立根能這么說嗎?
他肯定不能呀。
所以此時的羅伯特·密立根在學術思想上有了一些轉變,他不再旗幟鮮明的反對光量子理論,同時,他也不否認光的波動理論的成立性,他大概屬于保持觀望態度的中立陣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