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凌蕓一家三口和段奕宸等人都陸續離開了妙仙谷。
剛熱鬧起來的山谷,再次回歸了平靜。
只是這種平靜,著實是讓人唏噓不已。
馬車上,凌蕓喝過藥后,睡得很沉。
睡夢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
雖然那時有討厭的伯父一家,但卻是她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每天只想著怎么多賺些錢,閑時跟欒輕溪吵吵嘴。
對了,還有小千,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雖然他消失了很久,但她總有種感覺,那便是他還活著。
可不知道從何時始,一切都變了。
之前快活的日子再也回不來了,剩下的只是無休止的斗爭、算計和傷亡。
她不記得有多久沒過問過生意上,還有暗影樓的消息了。
似乎她每天只是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卻陷入泥沼里,并且越陷越深,直到在意的人接連出事。
夢中的影像如走馬燈般閃現,最后幻化成了欒輕溪的臉。
他懷里抱著她們的兒子,似乎正在跟她道別,她極力挽留,卻無濟于事。
眼看他越走越遠,她追了上去死死地拽著欒輕溪的手,哭喊著哀求,“別走,求你…別走,溪…別走……”
欒輕溪壓抑著心中的絞痛,把凌蕓攬入懷中。
像哄孩子般柔聲呵護,低沉的聲音傳入凌蕓的耳。
“傻丫頭,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無論將來發生什么,我和靖闌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你…不會離開我,對么?”凌蕓臉頰緋紅,眼神中帶著祈求,明顯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一遍又一遍地,無論她是否聽到,他都無比耐心、認真地回答著。
一柱香之后,凌蕓終于慢慢安靜下來再次入睡,欒輕溪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著躺了下去,就像對待珍寶一般。
馬車外,蘭兒窩在追風的懷里,逐月坐在坤身前。
四個人互看一眼,都從各自的眸中看到了一份堅定。
無論將來發生什么事,都會像主子們那樣,執手相依,不離不棄。
妙仙谷中。
得知凌蕓等人離開后,周維航也準備啟程。
上過藥后,他整個右半邊臉及下面頸脖的部分都包扎了起來,看上去傷得有些嚴重。
不止如此,他想端起杯子喝口水,都“摸索”了好一陣子,他的雙眼現在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完全失明也只是時間問題。
妙鈺看著孫子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臉色異常沉郁,“你真的要走?蕓兒那丫頭……”
“爺爺,我這次回來,本就打算小住幾日就走,跟蕓兒關系不大。”周維航解釋道。
“眼下各國時局動蕩不安,隨時可能打仗。到時苦的還是黎民百姓,我不過是想盡一下作為醫者的職責。”
“這些話要是你早一日說,爺爺肯定不會攔你。可你如今這樣,叫爺爺如何放心你獨自離開?”妙鈺阻止道。
周維航沉默了片刻,“這藥的毒性您應該比誰清楚,事已至此,總要習慣不是么?早晚都要走,有什么區別?”
“輕煙那丫頭真是…唉,如此不僅害了你,還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