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善才不管吳越滿是鄙夷的神色,趕緊將奏本打開,雙眼徑直的看了過去。
數分鐘之后,富善居然將翻譯過來的紙張,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里,將自己的腦袋,輕輕貼在了上面,一臉享受的閉上了雙眼。
“奴才看到了大大的功勞。還有......”富善一臉的陶醉。
“還有深紅色的蓋頭,漂亮的蘇麻喇姑。對吧?”吳越“怒視”著富善。
富善緊閉著雙眼,直接屏蔽了吳越滿滿嘲諷的話語,接著說道,“您是主子,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緊接著,富善猛地睜開了雙眼,朝著吳越深深叩首,直接將奏本揣進了懷中,而后起身,快步的退出了偏殿。
陳廷敬見富善此刻的舉動,滿臉都是無奈苦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皇上,您能有此一心、似兄似臣的人,真是您的福氣!大清朝的福氣!”陳廷敬說話間,站起身來,朝著吳越深深的抱拳躬身說道。
吳越微笑著點了點頭。
“作為帝皇,能有這樣的臣子,朕也感到,上天對朕不薄!”吳越喃喃自語。
“皇上,順天府尹昨天找到了微臣,說起了施粥之事。”陳廷敬沉思了片刻,接著說道。
吳越收斂回了心神,抬手示意陳廷敬坐下來,而他自己則是轉身回到了龍椅之上坐下。
“有關用開設粥棚,引領流民回歸家園,恢復農耕的事情,朕跟一位流民說起過。”吳越輕聲的說著,抬手將龍案之上的茶杯端起,低頭小泯了一口。
吳越飲茶之后,接著說道,“那個流民,祖籍是云貴之地。之所以成為流民,流浪在外,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三藩屬地,苛捐雜稅嚴重,是朝廷的數倍之多。他們實在無法承受。”
“如果朝廷以施粥的方式,讓其回歸祖籍,那么他們就會再次陷入泥潭當中,無法自拔。”
“下邊的地方官吏,跟流民說起。半年之后,如果流民未能回歸各自的家園,將以流竄難民論處,盡數的收監入獄。”
“他們也是走投無路,希望自己能死在歸鄉的路上。”吳越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
陳廷敬聽言,瞬間皺起了眉頭,起身朝著吳越抱拳躬下了身子,“是微臣考慮不周,讓皇上為難了。”
吳越抬手示意,讓陳廷敬直起身子。說道,“這不是朕為難,而是讓百姓為難了。”
“如果朝廷收留了這些流民,三藩那邊,肯定不好交代。他們會以這件事情,要求朝廷,給他們增加用度開支。因為,給他們耕作的百姓,已經被朝廷收納進入了其他地區。”
“第二,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朝廷這邊也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流民的祖籍,是三藩屬地的。如果朝廷要收納的話,需要提供多大的資源。”
“第三,如果朝廷不收納,而這些流民由不愿回歸家鄉,那么他們極有可能江北前朝余孽利用,加入到造反的行列,雖然他們的初衷,只是為了果腹而已,并無真正的造反之心。”
陳廷敬靜靜的聽著吳越的話語,沒有回應。直至吳越停了下來,這才躬身,接過了話頭。
“皇上,微臣以為,朝廷可以拿修繕河道,需要大量的勞力為由頭,將他們全部集中到了黃河,長江沿岸,用于修繕河道。”
“修繕河道,治理水患,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所以這些三藩屬地的流民,便可以長久的住在那里,從事修繕的工作。”
“朝廷平定三藩、苛捐雜稅回府正常之后,朝廷在頒旨這些流民,愿意回家種田者,朝廷發放路費,愿意留下來繼續修繕水道者,可以繼續工作下去。”
“這樣一來,三藩那邊,也是沒話說了。朝廷是急需人力,修繕河道,而這些人有事自愿留下來在這邊工作。三藩屬地的流民,也是我大清的子民,所以朝廷征用這些人,合乎情理。”
陳廷敬沉聲的說道。
吳越聽言,頓時面露微笑,點了點頭。
“陳廷敬,你果然是朕得以信賴的謀臣!好,很好!”吳越忍不住的對陳廷敬豎起了大拇指,連連稱贊。
陳廷敬趕忙躬身謝恩。
“食君之俸,忠君之事,這是微臣應盡的本分!”陳廷敬沉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