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由都寫在備注里了。他們急于打聽線索,一下午就花光了所有銀子,直到晚飯時才注意到銀錢的意義。對方士來說,餓著肚子撐不到第七天,所以他們選擇了棄考。”
“沒有毅力的家伙。”霸刑天評價道,“自己沒有,大可以去搶別人的啊!”
“如果他們有您這樣的實力,自然可以。”沈純笑了笑,“下官倒覺得,他們能自己棄考,還算得上有幾分自知之明。那些想著硬撐的人,只會讓自己的失敗更加難看。”
矮個子拿起名錄翻了翻,“所以這些銀錢靠后的人,都面臨著淘汰?”
“回大人,是比其他人更容易被淘汰。”相較于回答霸刑天,沈純對他的問題更為認真,“方士在執行任務時,經常會遇到意想不到的狀況,只有合理且充分運用手頭資源者,才有機會化險為夷。”
“是嗎?可這人一開始就只有半袋銀子,會不會不太公平?”
沈純順著對方手指的位置看去,發現那一欄里填寫著“夏凡”二字。比起其他考生一整排的十兩,他的不足五兩確實顯得格外醒目。
“我們只能保證規則大體公平,何況準備是否充分,本身也代表著重視程度。”他頓了頓,“另外,此人的花銷一點兒都不比別人少,這證明他并沒有察覺到自己處于極為不利的位置,被淘汰了也正常。”
矮個子點點頭,像是認可了他的說法。
倒是沈純略覺得有些可惜,他對這個叫夏凡的考生仍留有一點印象,畢竟如今湊不齊十兩銀子的考生已極為少見,想不注意到都難。當時眾人低聲譏笑時,他并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應對頗為成熟,其心性值得稱贊。
可僅僅一個晚上,他就將手頭的銀子花了個七七八八,連晚餐都是選的最貴的那份,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有別人一半家當一樣,毫無警惕性可言。
只能說他看走了眼。
“這些無能之輩有啥好討論的,”霸刑天大手一揮,“不如談談這次的三甲人選吧。你覺得他們會是誰?”
矮個子也將名錄翻到了最前面,沈純注意到他停留在每頁的時間明顯變長了,就好像想要記下這些考生的名字一般。
“不出意外,斐家的斐念,方家的方先道,洛家的洛輕輕,將是此次青山鎮考場的三甲。”沈純一字一句稟報道。
“一家一個?”霸刑天露出玩味的笑容,“你也算是個合格的監考官了。”
“大人過獎。”沈純拱手低頭,監考多年,他已然明白士考既是在選拔人才,也是在分配利益。何況這三人確實天賦卓絕,又比其他考生更早接觸氣的培育,表現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于里于外都很難挑出刺來。“當然最終的結果還得在考試結束后,由大人來定奪。”
“就沒有一個非世家出身的?”矮個子忽然問道,“不說前三,哪怕是前十、前二十之內。”
“這……”沈純遲疑了下,他似乎聽到對方語氣中有一些不滿,“名錄排序不代表實際成績,最后還得根據考試的表現……”
“呵呵,沒有才正常。”霸刑天笑著打斷了他的話,“想想看,若同樣都是好苗子,一人出身貧寒,十歲才能斷文識字;而另一人三歲認字,五歲感氣,哪一個的前景更大?要是前者比后者還強,未免也太看得起天才二字了。”
矮個子沒有再接話,仿佛陷入了沉思。
監察官清了清喉嚨,站起身來。
這是有要事要吩咐了,沈純連忙跟著站起,雙手拱握。
“考試名次的事,我并不關心,你看著辦就好。”霸刑天背對著他道,“比起士考,更關鍵的是排除隱患。你應該清楚樞密府派我們來監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