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說回來了。”夏歸玄微微一笑:“如果你僅僅用這種方式表達對我的復雜態度……那其實還是手辦為主體,本質挺萌的。”
“夏歸玄你真的太自以為是啦。”朧幽終于笑了:“算你猜得有一定道理,確實有點那么想,但是……”
“怎么?”
“你感覺到我的尷尬處境了么?”
“唔……”
“現在神裔之王是筱如,我是前女皇,大家看我尷尬得很,照夜甚至有點躲著我走。而現在澤爾特有幽舞,我又是個前偽皇,圖林蒼雷他們看著我的表情一個比一個怪異。我找不到自己的定位,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理由,如果你又是一副想把我丟遠點的態度,那么……”朧幽附在他耳邊,癢癢地吹了口氣:“繼續下去,我會對你產生新的恨意,你想過嗎,父神?”
夏歸玄皺眉沉吟。
朧幽這話倒是大實話來著。
其實自己原先并沒有考慮過她存在的理由,如果大家都是普通人視角,那就等于救出了丈母娘,他和殷筱如夫妻倆奉養著就是了。
然而大家不是普通人。
也無怪乎商照夜以前總擔心自己會殺了狐王,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尷尬的事。
她的話里還藏著個意思——要么你把我收入后宮,作為你的私寵完事,我認不認另說,至少也是個存在的理由。可眼下這樣算什么,我什么定位,做什么事?
夏歸玄看了她一眼。
老實說原先對她什么安排,自己是壓根不在意的,愛咋咋,覺得找不到活著的理由你自己抹脖子去唄,還省了我多少事。收后宮之類的更是連想都沒有想過,偶爾涉及這方面男女話題只不過是口嗨玩笑罷了——誰能對當時只是個手辦的她起興趣啊!
可不知為何,每次看到她總有種心軟之感,按理說狐貍精的魅惑對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效果,莫非是現在的自制力江河日下,已經真的變成她們眼中的老色批了?
可夏歸玄知道自己沒那么夸張啊,何至于此?
包括她本人的態度也很怪異,按理就不該有這個“我可能會恨你”的意思說得這么明白,作為兩個國度的王者經歷,她的心思應該藏得更難明。
這事兒真是費解,只能歸于原先和手辦相處那段時間,有了點感情吧。
夏歸玄嘆了口氣,終于道:“你存在的理由也未必是和我黏糊糊,關于你的尷尬其實不是尷尬。”
朧幽驚訝地挑眉:“嗯?”
“我不會讓幽舞代管澤爾特的,這不是信任度的問題,而是沒事找事——還讓她做教皇管事,那我們到底是滅了澤爾特呢,還是只不過收了個附屬國?我讓蒼雷管事都比她合理。”
朧幽怔了怔:“你……想讓我管?”
“你是最合適的。”夏歸玄道:“神裔這邊,我的意思始終是不要憋在蒼龍星,如今神裔遍布星域,廣開山門,和澤爾特原族開始有大量的日常交會,這是我愿見的結果,神裔在接下去的百年內,一定會有可怕的突破潮。作為當過雙方之王的你,才是這片星域最合適的總督,你也有能力統管和梳理這一片敏感紛亂的局面。”
朧幽奇道:“我來統管,那你怎么安排幽舞?”
“幽舞并不是為了來做教皇替我管事的。”夏歸玄搖頭道:“讓一位太清糾葛于政治與案牘,我暫時沒有這么奢侈的資格……”
朧幽嗔道:“所以我級別低,該做雜活是吧。”
雖是語意含嗔,可看得出心情變好了許多,是一種飄忽沒有著落的心找到了落點的踏實感。于是眼波微橫,又是動人心魄的嫵媚。
夏歸玄下意識避開她的眼波,干咳道:“太清修行雖然是保留在幽舞身上,但你無異于也體驗過太清之意,在所有人里,你突破太清應該是最快最自然的,哪來的級別低。”
朧幽看著他躲避的眼神,眨巴眨巴眼睛,似是有些意外,也有些趣意。
夏歸玄臉上有些掛不住,長身而起:“星域的事暫時交給你們,我和幽舞要出游。”
“出游?”
“嗯……拋開一界統治的事宜,我有屬于修士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