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府堂。
堂內,嚴氏正低頭納著鞋底,聚精會神。
呂布身上的衣物,幾乎全是她一針一線縫出來的。
見到嚴氏,李肅又變戲法似的取出一個玉盒:“弟妹,許久未見,這是愚兄的一點心意。”
盒子里,擺放著一頂精巧的珠色流蘇發冠,同時伴有一枚玉簪,珠圓玉潤,一看就價值不菲。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嚴氏也不例外。
她見之心喜,接過玉盒放在身前,將流蘇發冠取來戴在頭上,然后用玉簪束發。
“娘親,你真好看!”
呂玲綺眼神泛光,大咧咧的說著。
嚴氏沒有搭理女兒。
她轉身看向呂布,神情有些小女子的羞澀:“夫君,好看嗎?”
“薇娘,你戴什么都好看的!”
呂布的笑容里滿是柔情。
對上夫君的目光,嚴氏臉上升起兩酡晚霞,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樣。
隨后,她向李肅施了一禮,開開心心的帶著小鈴鐺走了。
堂內剩下呂、李二人,呂布招呼著李肅坐下,語氣親切:“子欽,又讓你破費了!”
李肅擺了擺手,“這有什么,小鈴鐺如此可愛,我本就喜歡;至于弟妹,以前我落魄時,受過她家照拂,否則,早就被野狗吃掉……”
回憶起往事,兩人皆是唏噓不已。
“子欽,咱們有些時日沒見了吧!”
呂布飲上一口酒,在長安城里,他的朋友不多,夏侯安算一個,李肅則是另外一個。
小時候,兩人生于同鄉,關系一直很好。
后來李肅出門闖蕩,從此斷了聯系,直到那天他忽地來訪,讓呂布反殺丁原。
也一如今天,這般突然。
“賢弟如今已是位高權重,你我地位豈可同日而語,愚兄深感羞愧。”
說起此事,李肅大為嘆息。
他當騎都尉的那會兒,呂布還是丁原手下主簿,如今自己個兒官職一降再降,呂布卻是節節高升,成了太師義子。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般****。
呂布聞言,霎時將臉色一擺,故作不悅道:“兄這是說得哪里話!我能有今日之地位,皆是受兄當初之點撥。我呂布把話撂這兒,不管今后如何,你李子欽永遠都是我的好兄長!來,干!”
說完,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李肅也跟著干了。
之后,兩人開始暢飲,互訴衷腸,偶爾也會說起小時候的糗事,從堂內傳出一陣又一陣的開懷大笑。
酒過三巡,酒水已經喝光兩壇。
呂布準備再敬李肅時,發現他這個小時候的玩伴正面露憂愁,像是欲言又止。
呂布以為他是遇到了麻煩,所以才會今天登門,遂義氣十足的表示,有什么話盡管說,你我不是外人,幫得上忙的,我一定幫你!
然則李肅卻微微搖頭。
“那是為何?”
面對呂布的再三追問,李肅在猶豫許久之后,像是豁出去的模樣,放下酒盞看向呂布,神情中有說不出的嚴肅:“奉先可知,如今你,已是大禍臨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