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令之下,上萬袁軍士卒投入戰場,他們振奮無比的呼吼沖鋒,涌向前方不遠的城樓。
進駐青州以來,所謂的青州蛾賊和地方武裝在他們的戈矛下潰不成軍,每逢廝殺,皆是攻必克戰必勝。
以前如此。
相信,這次也不會例外。
所有的袁軍將士都是這么認為。
所以哪怕城樓上接連不斷的箭矢射來,貫穿著一個又一個士卒的身體,他們之中也沒有人選擇后退,依舊頂著盾牌奮勇向前。
因為他們知道,勝利必將屬于自己。
犧牲亦是在所難免。
城樓處。
身披甲胄的徐榮居高臨下,雙手搭在墻垛,身體微向前傾,俯瞰下方氣勢洶涌的袁軍士卒,凝視的雙眸里波瀾不驚,沉著冷靜的下達著每一條軍令。
跟隨身邊的秦真抬頭仰視,這道猶如泰山般巍然不動的身影,令他有種莫名的安心,目光中也盡是崇拜。
攻城的袁軍氣勢洶洶,守城的軍隊也非孬種,在徐榮有條不紊的指揮下,用盡一切手段奮力反擊,死戰不退。
這場廝殺從日初時分開始,于晌午之后袁軍攻上城頭進入白熱化,一直持續到日落黃昏,袁譚才下令鳴金,罷兵收場。
之后,袁譚將帶來的五萬將士先后投入戰場,輪番猛攻。
然而守城軍的負隅頑抗,遠超預想。
一連數日,愣是沒能攻破這座小小縣城。
是夜,袁軍駐地的中軍大帳里。
袁譚心煩意亂,坐立不安。
他曾夸下海口,半日之內攻克都昌,然則這么多天過去,盡在咫尺的都昌城沒能拿下,反倒是部下傷亡人數每日俱增。
五萬兵馬連個小縣城都攻不下來,作為主將難辭其咎,傳到父親耳中,父親會怎么看我?
對此,袁譚心里滿是擔憂。
時間流逝,夜已深沉。
躺在床上橫豎睡不著,翻來覆去的袁譚雙眼一睜,索性爬起身來,換上甲衣,讓親兵傳令各部,準備夜襲。
聽得此令,沮授急忙前來勸阻,言眾將士白天作戰,俱是疲乏,夜戰勝算渺茫,還是歇息之后恢復體力再行攻城,城內守軍已是強弩之末,也不急于一時。
你兩天之前也是這么跟我說的……袁譚心中不快,他現在只想攻克都昌,以此挽回顏面。
但對于沮授的勸阻,他又不能直接拒絕,畢竟是父親安排的監軍,三軍亦要受其轄制,于是換了種口氣說道:“監軍,我們歇息,守軍也歇息;我們恢復體力,守軍也同樣恢復體力,這樣消耗下去,只會犧牲更多的將士。所謂時不待我,連你都想不到我會趁夜襲城,守軍就更想不到了!”
袁譚自以為發現了盲點。
沮授卻是搖頭:“徐榮百戰之將,連曹操、孫堅此等人物都在他手上吃過大虧,大公子萬不可等閑視之。”
這話你都說了八百遍了!
袁譚心頭本就煩躁,此刻更是火冒三丈,他聽煩了這種長他人志氣的話。
甚至于覺得,如果不是沮授瞻前顧后,可能他早就已經攻破了都昌。
于是不顧沮授的再三勸阻,翻上馬背,只丟下一句:“監軍若是膽怯,只管留守軍營,我自與文將軍前往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