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升平五年五月(361年),晉穆帝司馬聃崩,司馬丕繼位,次年改元隆和。
是夜,天高云淡,繁星滿天。高臺上一老道,手執拂塵,目光深邃,仰望北極星空。
忽然,那北極天空最為明亮的紫微星微微一閃,似乎有常人不可見的一道力量直貫而下。那老道悠悠的道:“世人如魚游沸鼎,燕處危巢,你終于來了啊。”
晉太和五年(370年)四月,秦王苻堅遣王猛等人統步騎六萬,分兵兩路討伐燕國。王猛克壺關(今山西長治東南),入晉陽,大破燕軍,所過郡縣,皆望風降附。十月,王猛與燕將慕容評戰于潞川,燕軍大敗,斬俘十余萬燕軍,王猛率軍進而圍困鄴城,天下大震!
十一月,秦王苻堅得知王猛大勝,欣喜若狂,親率精銳十萬奔赴鄴城,俘燕王慕容暐,燕國諸州牧守及六夷渠帥皆來歸降,燕遂亡。秦國得燕郡一百五十七,戶二百四十六萬,人口九百九十九萬。至此,燕國經三主,歷三十四年而亡。當時是,秦國有一統北方、氣吞萬里之象。
晉咸安二年七月(372年),京城建康。皇宮內,一身穿黃袍的老者躺在榻上,面色蠟黃,氣息微弱,幾近油盡燈枯,一群官員垂手立于一旁,個個悲切,人人含淚。
此時已是中護軍的謝安進言,跪泣道:“陛下,今日已經連發了四道詔書,大司馬推遲不至,國事不可延誤,還請陛下速速定奪啊。”
這老者便是晉簡文帝司馬昱,此時他已是彌留之際。
司馬昱用力揮了揮那枯瘦蠟黃的手,嘆了一聲:“也罷,擬旨:大司馬桓溫依周公之例攝政。如少子可輔則輔之,如不可,君自取之。”擬完畢旨,群臣哭泣之聲不絕,有的悲憤,有的痛惜。
片刻宮外有喧嘩之聲,只見侍中王坦之手持詔書闖進宮中,他又急又氣,不顧君臣禮儀,將手中詔書,撕得粉粹,又跪于榻前,雙目流淚,悲泣道:“陛下何以致此,擬如此之詔!”
人之將死,什么功名利祿、江山社稷,都如過眼云煙。司馬昱只是微微一笑,似乎要擠出最后的力氣:“天下,儻來之運,卿何所嫌!”
王坦之霍地起身,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怒目圓睜,手悲憤的指著門外,頓足怒道:“這天下,是宣帝、元帝的天下,陛下怎能獨斷專行而枉自斷送祖宗基業啊!”
尚書仆射王彪之手執玉圭,出列勸道:“陛下,大司馬權傾天下,素有野心,久懷異志,所欠者唯大義之名。如此立詔,豈不是予大司馬口實,將江山拱手相讓與桓氏,陛下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陛下三思啊。”
司馬昱微弱的目光打量了群臣一眼,他對桓溫的感情是復雜的,一方面,他與桓溫曾同朝為官,私交甚好,桓溫廢司馬奕,擁立自己為帝;另一方面,桓溫獨攬朝政,操縱廢立,有奪帝之心。
司馬昱思慮片刻:“如此,坦之,便將詔改為,家國事一稟大司馬,效諸葛武侯、王丞相之故事。”群臣領命,埋首地上,三呼萬歲。是夜晉簡文帝司馬昱駕崩。
太子司馬曜即皇帝位,大赦天下。
*******************************************
晉寧康元年(373年),江州。
在通往潯陽郡的一條官道上,一老道邁著大步,健步如飛。只見這老道高而魁偉,龜形鶴背,大耳圓目,須髯如戟,背上一柄鐵劍,手中一桿拂塵,身著邋遢的灰色麻衣道袍,那油膩的衣袖被風吹得列列而飛。
這麻衣道人邊走邊吟:“走走走,游游游,不學無術我不發愁,逢人只說三分話,全憑三寸爛舌頭,馬屁拍得他腿抽筋,蚊子腿上撇塊肉,老虎嘴上揩點油,東南西北混飯吃,坑蒙拐騙最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