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簡單的磕頭上香,最先開始的是各家各戶給祠堂上供,往年這種事大家都不怎么積極,因為浪費銀錢,全都是過的比較好的出頭。今年不一樣了,整雞整鴨弄出來叫人笑話,全都比這弄什么豬頭,羊頭,看著就好吃好貴的烤乳豬都有,更夸張的弄了三只半大牛犢。
牛除非是病了才能宰殺外,其余情況絕不允許,這三只牛犢自然是活蹦亂跳,是村里趙栓子家趕過來祭祖的。
一個普通農家竟然養三只牛犢!這已經是地主的實力了!
這樣的排場一搞,圍觀的群眾都知道靠山屯是真的發了。
誰不羨慕?
光是顯擺就足足搞了一個時辰,每個人都沉寂其中,歡聲一陣蓋過一陣,他們把誰家都顯擺了什么,值多少銀子,能把誰比下去這事記得比自家有多少銀子還清楚,議論的熱火朝天,趙九兒手里的香燭早燒沒了,甚至都有點想打那只烤乳豬的主意。
她看這些人壓根不是來祭祖的,就是他媽來顯擺的,把其他村的人都酸成什么樣看了,還沒完呢!
“擺好了就都去蘸香,”趙老頭終于發話了,祭祀的物品也跟展出似的,把祠堂前面的空地沾滿了。
趙老頭這才開始帶著人禱告,念祝詞。
詞也是一套一套的,他念的時候大家伙全都安靜聽著,老頭子蒼老抑揚頓挫的聲音讓氣氛終于向祭祖靠攏。
上香,磕頭,如此往復三遍,祭祖正式結束。
趙老頭拍打這自己膝蓋上的塵土,站在高臺上喊:“附近的鄉親都別走,今年靠山屯日子過富了,叫大家伙兒也跟著沾沾喜氣。把祭祀的物件咱們全分了成不成?”
這是以前沒有的事,而且祭祀的全是好東西。
出東西的人你看我,我看你。
趙栓子大吼一聲:“這有啥說的,分。”
“靠山屯是真的過富了。”
“財大氣粗。”
“哎哎,這還說這話呢,你們跑啥?”
“這么多人不跑能輪得上啊。”
“都別擠,別擠,擠著孩子了。”
“我家過年的肉還沒著落呢,多給我來點。”
“拿我們的東西行,但別拿了東西又在背后罵我們。”
“哪能啊。”
烏央烏央的人叫趙老頭感慨:“日子還是得富,富了才有底氣。”
趙九兒也混了塊兒烤乳豬,還算斯文的啃著,要走人。那搶到東西的人笑呵呵的問她,“趙當家啥時候也能帶著咱們鄉親過好日子的,鄉里鄉親的,你們富成這樣,更顯得俺們窮,日子沒法兒過了。”
“明年。”
“啊?”
這人就是隨便一問。
趙九兒舔舔唇角道:“明年準備把山上的果樹嫁接,用船運到外地賣,你們村有果樹可以跟著一起,不過掙不了大錢,但干這事是為了把運輸搞起來,到時船從外面運來外地的東西,你們也可以去做個批發商,搞搞貨運啥的。”
她說的有點長遠,聽著的人像是忽然打開了一扇與自己認知不同的窗,一時間愣愣的聽著,又一下冒出很多問題。
趙九兒把最后一口烤乳豬吃完,拍拍手:“船運那邊已經有想合作的人了,就等著試水,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先過年吧。”
她一時半會兒的也說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