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靖軒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門板。
父親應該不會這么快就消氣,母親一向不敢干涉父親的決定,祖母最近身體不適,這個時辰早已歇息。
會是誰?
父親的侍衛一定還在不遠處看守,這府中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這么大膽子,居然敢來給他開門……
他心中正犯疑,門外的門栓“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門輕輕地響了一聲,開了條細縫。
廖靖軒跨步至門邊,伸手拉開了房門。
他站在門前四下張望,庭中寂靜,只有月光灑下滿地花木疊影,根本就不見有人。
廖靖軒低頭看向門扉周圍,目光突然定在門口的石階上。
他的庭院鋪的是水磨方磚,白日是淺灰色,晚間被月光一照就有些泛白,平日被仆人灑掃地十分干凈。
此刻,那泛白的灰磚面上,留著一串小小的泥腳印。
廖靖軒蹲在那串小腳印旁邊仔細查看,又伸出手量了量腳印的長短。
這明顯是小孩子的腳印,而且他能斷定,這絕對不是府中孩童的腳印,從這掛著泥的程度看來,這腳印的主人一定走過很多泥濘的路,腳印后面還拖著一串泥水痕跡。
廖府向來灑掃的極干凈,母親和祖母都是有潔癖的人,絕對不允許府中下人這般邋遢。即便是下人家的孩子,也不會把腳踩地這么臟。
更何況這個時辰,中門早已上鎖,下人家的小孩子不可能在府里亂跑,更不敢跑到他的院子里來。
廖靖軒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他猛地站起身,向四下看了一圈,壓低了聲,小心翼翼問:“是你嗎?是你對不對?放我出來的是你!我那日在長康苑看見你了。”
廖靖軒說完,充滿期待地向著周圍。
安靜的庭院里只有夜風吹動樹梢的沙沙聲……
廖靖軒有些失望,他回頭看了眼自己的房門,轉身向院外走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庭院里,從墻角的樹影里走出個小小的身影,正是梅宗遠。
他肩頭依舊坐著那個紅色眼睛的小矮人。
“你既然幫他出來,為何他剛才問話的時候你不出去見他?”小矮人不解地歪著頭問。
梅宗遠搖了搖頭:“我救他因為他是個好人,雖然他沒能救我,可是我知道他已經盡力了。”
說完他低下頭,低低地嘆了口氣:“我不想他看見我,因為那樣只會給他帶來更多麻煩。阿指,我真的是個很不詳的人吧,就像我娘說的那樣,誰跟我走得近,誰就會倒霉。”
坐在他肩膀上的阿指伸出細細的胳膊,輕輕地抱住梅宗遠的頭:“小遠,你很好,是他們不好。你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哦,對了,我剛才在那個人身上看見了一些即將發生的事。”
梅宗遠立刻抬起頭:“你是說廖公子?他怎么了?”
阿指撓了撓耳朵:“我看見有個長得挺漂亮的小姐姐總是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