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綺煙剛才的驚詫此刻已徹底消失,又恢復她平日那副清冷疏離的神態。
她目光冷淡看著此刻眼睛幾乎要突出眼眶,表情因痛苦已徹底扭曲的苗景辰,冷淡道“無妨,二哥與府中別人不同,他一向比誰都能隱忍,這點疼他肯定也能忍得住。”
就像她就跟契無忌一樣,是個徹徹底底看戲的。
就像對面橫尸桌案上的,根本就不是她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也不知道是最近活兒接的比較多,還是這巫就專干剝皮這營生。
整個過程簡潔流暢,干凈利落,一點不拖泥帶。
剝下來的那張人皮也是完好無損,甚至還能嚴絲合縫給穿回去。
把完整的人皮放在已經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是誰的尸體旁邊,巫向契無忌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契無忌輕輕點下巴“本少主說話算話,你提的那兩個條件,允了。”
苗含煙緩緩躬身“謝謝契少主。”
說罷就欲帶著嬤嬤離開,卻被契無忌再次喚住。
苗含煙轉身,就見契無忌用下巴朝著對面桌案那邊一指“那張皮就送你做個留念吧,畢竟也是你苗家的的東西。”
苗含煙側目看了眼那擱在桌上的人皮,緩緩垂眸“謝少主賞。”
說罷,竟不帶半分遲疑地向著鮮血淋漓的桌子走過去。
來到苗景辰的人皮面前,苗含煙伸出嫩白纖細的手,不疾不徐地將那張皮鋪展理平,然后就像疊衣裳一樣,整整齊齊疊了起來,還疊地有棱有角。
整個過程,苗含煙完全沒有驚恐或異樣的表情,就連她自己的手上沾滿血漬也渾不在意。
將人皮疊好,苗含煙雙手捧著,徑自向院門走去。
目光隨著苗含煙的背影消失在小院門前,危魑側頭看了眼不遠處只剩下一灘血肉的桌案,終于忍不住爆粗“艸這都一家子啥玩意兒”
斧頭“這有什么好意外的你不覺得他們很像一家人么”
危魑立馬點頭“像真像我懷疑苗家這些孩子可能都遺傳他老爹。一個接一個地背叛,相互扯皮揭短,這一家子全特么天生反骨。”
契無忌慢悠悠站起身“你們有沒有想過,苗家人為何會這樣”
危魑嗤笑“還能為啥啊,遺傳唄”
斧頭沒吭聲,靜靜地跟在契無忌身后往外走。
契無忌輕輕搖了搖頭“苗家的根本問題就在于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話剛一出口,危魑還沒反應過來,斧頭就先拱手,對著契無忌的背影深深一躬“少主英明”
再抬頭,斧頭皺紋堆疊的眼皮下面,遮掩住的是老父親般的欣慰。
少主他果然越來越成熟了
旁邊的危魑默默翻了斧頭一眼。
這老頭果然越來越狗腿了
然后白眼珠子剛翻出去,額頭就被狠狠敲了一記爆栗“敢罵老夫,你小子,長能耐了”
危魑捂住額頭,怒瞪斧頭“你又偷聽我心聲,你個為老不尊的”
斧頭一副理所應當“老夫不聽能知道你罵我”
危魑“你不是狗腿是什么少爺說的啥意思你聽懂了沒你就喊少爺英明少爺英明在哪兒了你倒是說說啊”
斧頭瞪眼“老夫自然聽懂了不患寡而患不均,意思就是不必擔心給予多寡,需一視同仁。”
“就好比這苗家,苗岳清自打一開始就一直偏袒長子,處處打壓次子,這就已埋下了不均的隱患,而后來對待兩個女兒同樣如此,就沒一個人心里平衡的,苗家活該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