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可能?
她明明看他每次都會走出茶肆,然后在大街上憑空消失。
夫子沒說話,抬手握住面前一塊顏色已經發黑陳舊的木板,用力向上一提,將木板頂端的的鐵環自門楣上的掛鉤里摘出來,輕輕地靠在旁邊。
木板有近一人寬,只需摘下來一塊就足夠兩人走進去。
炎顏一直安靜地站在旁邊,當老頭將木板挪開的時候,她看見有昏黃的燭光自屋內映出來。
燭火很黯淡,但是卻很清晰,還微微有些搖曳。
這寂寂無聲亦無光的長街,突然就因為這一條昏暗的橘影,生出了幾分人氣兒。
炎顏突然恍惚生出一種錯覺。
她覺得好像整個渾敦鎮的人都消失了,唯獨這間茶肆里,這盞燈照亮的地方,有生命的氣息。
來到茶肆,老頭反倒像是徹底消除了先前帶炎顏過來的顧慮,一點不帶遲疑,跨步就走了進去。
炎顏這會兒心頭歐已經充滿好奇,另外也因為馬上就要見到說書先生,還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動。
可是,當她跨入茶肆的瞬間,立馬就被眼前所見驚呆了。
眼前的茶肆,根本就不是她白日聽書的那間富麗堂皇,窗明幾凈,修葺精雅的大茶館。
面前的茶肆,黑沉沉一片,破爛的座椅板凳被隨意堆在角落,早已發霉發黑。四周的墻上亦有發了霉的斑駁黑印,層層疊疊,大片大片的鋪染在墻上。
還有因為漏雨自房頂沖刷下來的一道一道筆直的水痕,與厚重的霉斑交疊暈在墻體上,看上去就像被洗過毛筆的水潑過。
期間還有深淺不一的臟痕,甚至還有血液噴濺的痕跡,只不過經了歲月,又被雨水沖刷,變成了黯淡的深紫色。
同往二樓的木頭里早已自中間腐朽斷開,二樓的木欄桿也傾倒了好幾段,還有一部分搖搖欲墜懸在二樓平臺上,仿佛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
拐角的墻體有十分明顯的裂痕,裸露出的里頭的土坯的磚,被昏暗的燭光映照,就像妖怪扯開變形的嘴……
炎顏緩了半晌才自眼前破敗的景象里回過神來,最后她把目光投向了燭光處。
在大廳的前臺位置,長長的書案仍放置在原來的位置,書案上仍鋪著臺布,只不過臺布的顏色也已不在光鮮明艷,舊臺布上立著個造型古拙的豆陶燈。
橘色的光暈里,端坐著一位身材微胖,穿一襲半舊長衫卻漿洗的很干凈的說書先生。
在先生的面前,攤開一卷紙張泛黃的書卷。
聽見兩人行近的腳步聲,說書先生才緩緩抬起頭。
直到這一刻,炎顏才算近距離看清楚了說書先生的長相。
面容白皙臉盤微胖,花白的頭發用木簪整整齊齊束于發頂,兩道眉卻全都白透了,像在額上臥了兩道白蠶,最醒目的還是那雙明亮的眼。
看見進來的兩人,說書先生臉上并沒意外,他的目光只在炎顏面上一掃,停在夫子的臉上。
“就為一壺酒,你就把人給帶來了,曇湘子你是越活越出息了。”
被說書先生奚落,炎顏呡唇一笑,看向老頭。
發現老頭已經徑自走到了書案的另一側,哪里靠著廊柱擺了長條凳,老頭很自來熟地一屁股坐在條凳上,還把兩條腿盤來,那樣子就跟上了自己的熱炕頭似得。
炎顏一看就知道,這倆老頭子關系不錯。
往前走一步,炎顏拱手行禮:“先生勿怪夫子,是我求夫子帶我前來拜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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