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循聲抬頭望去,目光相對的一瞬間,姐妹二人的說笑聲戛然而止,姿態優雅地站在了樓梯中央,目光輕蔑,自帶上流社會的優越感,居高臨下注視著客廳中的一老一少。
旋即,一個淡漠地垂下眼皮,另一個傲慢地揚起了下巴。
女人之間的直覺往往就是那么神奇,敏銳到只需一眼就能判定來者的意圖、善惡。
林深淡淡地收回目光,濃密卷翹的睫毛垂了下來,遮住了眼底的不屑,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姍兒妹妹,下個月就要到了你跟鄺氏集團思倫公子訂親的日子,儀式上演奏的鋼琴曲目選定了嗎?”
率先打開話題的人是陸寧,蘭花指輕輕地提著裙擺,說話的時候目光淡漠地掃過一樓,直接無視了林深的存在。
陸姍姍先是看了一眼腕上佩戴的江詩丹頓,然后高傲地攏了攏鬢邊垂落的發絲,故意提高音量回應:“曲目選的是莫扎特的《回旋曲》,這段時間我一直都有練習,老師說我的進步很大,年終的名媛會他要推薦我上臺表演呢。”
“那我可要提前祝賀你了,姍兒妹妹。”
“姐姐過獎了,姐姐的鋼琴造詣猶在我之上,不如今天你我姐妹各自彈奏一曲,彼此切磋技藝,交流一下心得。”
“……”
2樓下1樓,一共短短十幾級的臺階,姐妹倆一通尬聊,硬生生走出了戛納電影節毯星的節奏。
有沒有搞錯,真當自己是影后了?要不要戲這么多?
林深努力憋著笑,生怕把嘴里的西瓜噴出來,身手無敵的大佬差點憋出內傷,太坑爹了。
陸姍姍的鋼琴水平在同齡人當中還是不錯的,可惜傾情獻藝的時候,林深連眼皮都沒抬,三小姐最初的淡定從容不見了,怨恨的眼神直往林深那兒飛。
怎么感覺跟電視里演的有些不太一樣,在山溝里長大的土妞兒進了大都市豪門,不是應該張著大嘴,流著口水,見人就討好,一副沒見過世面傻夫夫的模樣嗎?
然而林深并沒有,她只是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兩條長腿隨意地交疊著,低頭搗鼓手機,隨便一坐就美得像一幅畫一樣,老太太歪著腦袋全神貫注地在旁邊看著。
一老一少肩并著肩,親密無間。
陸姍姍覺得自己剛才在對牛彈琴。
一曲終了,鼓掌的人只有陸寧一個。陸姍姍泄氣地望著堂姐,什么也沒說,屁股一抬把位置讓給了陸寧。
陸寧心里同樣畫著問號,唐杏芳說了,林深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軟包子,很好拿捏。
觀音流淚事件的發生,讓姐妹倆對初入豪門的林深產生了深深的厭惡和敵視,認定林深是會給陸家帶來災害的不祥之人。
為此,姐妹倆躲在房間里商量了好久,準備趕在爺爺奶奶回來之前,好好奚落林深一番。
計劃得倒是挺好,可是兩位大小姐誰也沒想到,計劃唱成了獨角戲。
陸寧恍惚地坐到了鋼琴前,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只好彈了一首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
這是一首炫技的鋼琴曲目,彈完陸寧累得手都酸了,“牛”卻依然在玩手機,不理不睬。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姐妹倆感覺有點掉血。
兩人悄瞇瞇地遞了遞眼神,起身走下琴臺,在到沙發的另一端坐下,斜著眼往林深的手機屏幕上瞟去,結果發現林深正在全神貫注地“吃雞”。
姐妹倆的胸口有些發堵,暗暗咬牙,這個沒品味的土妞兒,可氣死本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