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佩嵐抬頭,挺胸,優雅地揚著下巴,就差沒開個屏了,好像手里握著的不是搟面杖,而是秦家的傳家寶。
一番才藝展示下來,聶大明星10分鐘搟了六個面皮,三個方的,兩個橢圓的,還有一個三角兒的,最后還把自己剛做的指甲搟斷了兩枚。
林深開心地露著小白牙,左看看,右看看。
包餃子的工程被迫中斷了,從老太太到保姆,大家誰都不想伸手去拿那六個面皮。
照這樣下去,今晚的餃子是吃不成了。
最尷尬的人當屬聶佩嵐,不過大小姐被人捧慣了,自然是不會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想當然地又為自己找起了借口。
在她的印象里,林深就是秦家鄰居小老頭兒收養的一個沒爹沒媽的小丫頭片子。
老頭兒忙不過來,就把她丟在秦家寄養,有時候一丟幾天,就像寄養在寵物店的小貓小狗。
早年間,她幾次來都撞見林深在秦家賴著不走。
小的時候,看見這丫頭沒心沒肺地坐在院子里吃零食,逗貓咪;長大后知道干活兒了,不是在院子里擺弄花花草草,就是在收藏室里搗騰那些八百年前的瓶瓶罐罐。
有時還鉆進廚房里腌什么味道怪怪的泡菜,干得最多的事兒就是給老太太梳頭,給老太太扎小辮兒,還抹紅臉蛋兒,畫得跟鬼一樣,老太太也是吃飽了撐的任她胡作非為。
反正在聶佩嵐看來,林深為了在秦家蹭飯,連保姆的活兒都給干了,那她跟保姆有什么區別?一個保姆有什么好嘚瑟的。
聶佩嵐把搟面杖往面板上一丟,拍了拍手,眼睛一翻,“林深,你今天的面和得有點兒軟啊!你看看,粘在搟面杖上揪都揪不下來,你把面和成這個樣子,讓人怎么搟?你成心的嗎?”
“咳!”趙雪琴低著頭,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那個……佩嵐,面是奶奶親自和的。”
“呃?”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聶佩嵐覺得自己都快冒煙兒了。
“奶奶,奶奶……我……我不在說您……”
老太太的臉垮了下來,擺了擺手,“我頭有點兒疼,你們聊吧,我先回屋躺會兒……”說著起身,在保姆的攙扶下去了里屋。
聶佩嵐知道自己闖禍了,得罪了最不應該得罪的秦家老祖宗。
老太太撂臉子了,現在說什么都來不及了,都是自己這張破嘴,聶佩嵐有些后悔,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不!這事歸根到底應該怪林深才對!
本來自己帶著豪禮登門,氣氛好得不得了。林深非得當著自己的面炫耀她搟的餃子皮,把自己二十多萬的禮物給比了下去。結果連累自己頭腦一熱,亂了方寸。本來想在林深面前顯示一下自己大家閨秀的優越感,刷一波存在感,最后反倒招惹了無妄之災。
聶佩嵐今天為了秦霄然而來,卻撲了個空,本想著在秦家吃一頓餃子,借機發個微信朋友圈,就此話題跟秦霄然深入溝通一下,打個電話,現在可好,全都搞砸了。
聶佩嵐像一只斗敗的母雞,耷拉著頭,全沒了之前趾高氣昂的氣勢。
“那個……大嫂啊,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大嫂。回頭兒,你幫我跟奶奶好好解釋一下兒,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好好好……我明白。”
“那大嫂,我先走了。”
“路上開車慢點兒。”
聶佩嵐悻悻轉身,剛走到門口,又停住了,回頭看看林深還站在原地,又翻起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