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沖過,暢通無阻地沖過,馬上控弦也沒有感受到任何沖撞跡象。
就在其疑惑時,驀然看到馬頭驟低,接著視線里便出現了一雙泥濘的高腰靴子,這雙靴子從戰馬的左前側破空而出,不待他有所反應,便狠狠踹在其腰腹上。這一腳太突然,太狠,這名控弦猝不及防,驚駭不已,一聲慘叫,倒飛而起,從戰馬的右后方翻滾而出。
就在其慘叫倒飛之際,他看到這雙腳的主人了,就是那個短發大漢,那個殺不死的惡魔,正從空中飛來,要坐到馬鞍上。好手段,只是,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這個恐怖的殺人狂魔哪來的這身本事?這手精妙高超的馭馬術,即便是馬背上長大的大漠勇士,也罕有掌控自如者,更不要說運用在生死一線的戰斗中。
那個惡魔肯定不是中土人。這名控弦尚未想明白,耳畔便傳來雷鳴般的馬蹄聲,就聽到身后兄弟發出一聲驚駭大叫,然后他就撞在了從后面沖上來的戰馬身上,“咚……”一聲響,接著是一聲凄慘嚎叫,他感覺自己碎裂了,五臟六腑都破碎了,鮮血從七竅噴涌而出,殘碎身軀翻滾著又倒飛而回。
我竟然被馬撞死了。這是他墜地死亡的最后一個念頭。
眼睜睜看著自家兄弟撞在自己戰馬上,被活生生撞死,那個控弦悲憤難抑,轟然爆發,如同一頭洪荒猛獸,嗷嗷狂叫著撲向了雁家奴。
長矛凌空飛刺,勢如破竹。
雁家奴的身軀已飛臨馬鞍,左手已松開馬轡,右手長刀亦是由下而上,橫掃半空。
“當……”一聲,刀矛相撞。
陌刀犀利,一刀削斷矛柄。
長矛斷折,執矛控弦空門大開。這名控弦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此刻不是撥轉馬頭飛速避險,而是一腳踹在馬腹上,直接催馬撞了過來。
雁家奴墜落馬鞍,左手抓住鞍鞒穩住身體,右手長刀借助斷矛之勢,調頭向下,恰巧那個控弦不顧死活地撞過來,長刀“咚……”一下正中其頭,雖然刀勢已盡,但刀重五十余斤,刀刃又異常鋒利,這一砸,頭顱慘遭重擊,那個控弦慘叫一聲,當場昏厥,血流如注,一頭栽落馬下,眼見是活不了了。
數息時間,一個來回,五個控弦殺過來,轉眼折損四個,就剩下最后一個了。
這最后一個控弦正打馬飛馳而來,距離雁家奴不足三步,眼睜睜看著前面三個兄弟一一慘死于雁家奴手上,心中憤怒到了極致,同時也驚駭到了極致。在他二十多年的戎馬歲月里,戰斗無數,見過很多強者,但今天這個敵人是他見過的最強武者,他從未想過一個人可以強大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殺人比屠狗還簡單。大青山南邊什么時候出現了這樣一個不可匹敵的悍卒?
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他也清楚自己只要沖過這三步,必死無疑,他怕死,所以對死亡的恐懼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讓他熊熊燃燒的怒火霎時熄滅,泯滅的理智遽然回歸,求生的**瞬間暴漲,于是本能爆發,他在生死一線間選擇了逃避,他在千鈞一發之刻調轉馬頭。
他逃得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