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任務可能比想像得艱難,因此這一仗怎么打應該由戰斗經驗豐富的尉遲恭拿主意。尋相有心征詢尉遲恭的意見,但看到尉遲恭一張黑臉陰沉可怕,知道這一仗難打,也就不問了。
他想了想,抬頭望向劉武周,試探著問道,“臨行前,劉校尉向李郡丞辭別時,李郡丞可有交待?”
劉武周不假思索地搖搖頭,“明公還是那句話,小心謹慎,切莫大意!不過……”劉武周猶豫稍許,還是說了出來,“不過從明公舉止來看,他雖有所焦慮,但始終成竹在胸,似乎對雁青流頗有信心,所以某推斷,雁青流一行即便暴露了,遭到了北虜的追殺,也應該有辦法成功返回武川,只是北虜亦不可小覷,一旦先行派人搶占武川,斷絕了雁青流的退路,則雁青流危矣,于是明公等候三天后終于按捺不住出手相助。”
“恕某直言。”尉遲恭抬手指指四周衛士,冷聲說道,“一次出動五十騎北上接應一個斥候小隊,陣仗如此之大,足見形勢很危急,而雁青流一行恐怕已是兇多吉少。當然,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該救還得救,只是某不明白的是,雁青流不過是邊鎮一個普通斥候,能力亦不出眾,李郡丞為何看重他并托之以重任?如今更是冒著極大風險派遣五十騎北上接應,一旦事敗,后果嚴重,不堪設想。”
戍邊衛士擅自越境是大罪,違反軍律事小,一旦危害到了邊關安全損害了中土利益,那就是大事,萬死莫贖其罪,所以尉遲恭和尋相對越境救援一事心存疑慮,雖然主意是劉武周出的,但若沒有李靖施壓,沒有李靖默許,劉武周又豈敢拿自己和部屬們的性命當兒戲?因此他們對李靖十分不滿。
尉遲恭和尋相是土生土長的代北人,而劉武周曾是代北軍統帥楊義臣的帳下幕僚,也算是半個代北人,但李靖不一樣,李靖是根正苗紅的關隴貴族,和代北人沒有任何利益關聯,由此不難想像,此事一旦敗露,追究責任,李靖必定拿他們做替罪羊。
尉遲恭不怕救援失敗,怕就怕事情鬧大失控了,李靖拿代北人做替罪羊,那就冤死了。
此言一出劉武周倒是松了口氣,高懸的心當即放下。他最擔心的就是尉遲恭和尋相不聽他的,甚至當場反目,那就麻煩了,如今看來,尉遲恭和尋相還是識大體,愿意與他抱成一團,那就好辦了。他倒不怕救援失敗,也不怕李靖拿他們做替罪羊,因為他知道李靖背景很強大,一場邊境小沖突在李靖這等權勢人物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李靖肯定有辦法善后,所以現在問題的關鍵是竭盡全力成功救援雁青流,是完成救援任務,否則到手的機會依舊會從手心溜走,白辛苦一場。
“上官所思所行,非我們這些人可以揣度。”劉武周沖著尉遲恭搖搖手,示意他注意言辭,不要妄議上官惹事生非,“此刻雁青流可能危在旦夕,也可能命喪敵手,但正如敬德所言,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們的任務就是以最快速度趕到武川,盡人事,聽天命。”
尉遲恭點點頭,“若雁青流打探到北虜重要機密,暴露之后,勢必會遭到北虜不死不休的追殺,如此危局下,即便他逃到武川亦是奄奄一息,而其身后追兵恐怕也是數量眾多,所以我們救援力量不夠,三十騎太少。”
劉武周皺皺眉,正要勸說,就看到一個進入白道打探敵情的衛士正策馬狂奔而回。
有敵情!劉武周心跳驟快,騰身站起,大步迎了上去。尉遲恭和尋相急忙跟上,心急火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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