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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另一邊丁茂茂被人扭送去了牛棚,一路掙扎,送她的幾位婦女同志一開始還勸解幾句,最后見她仍不老實,搞得幾位婦女同志心焦氣躁的,便伸手在丁茂茂身上安掐了幾下。
到達牛棚時,婦女同志們將丁茂茂丟到稻草堆上,又甩手把丁茂茂那床破墊被、蓋被丟了過去。
“丁知青,俺們雖然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錯,但錯了就是錯了,既然大隊長讓你來這,那么希望你在這好好反省。”婦女同志們叮囑一番,隨后離去。
大隊上總共三頭牛,為了保證這三頭牛的健康,牛棚每天都有人來打掃,雖然干凈,但天長日久了,總有一股濃厚的屎尿味。
丁茂茂趴在稻草堆上,聞著身下令人作嘔的味道,渾身氣得發抖。
就算她沒有親眼看到過魏嵐和顧朝拉扯,可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不可能什么都沒有發生!
為什么,為什么連大隊長也要這么對待她!
不公平!不公平!
丁茂茂牙齒咬得咯吱作響,雙手握成拳頭狠狠在稻草堆上捶了兩下。
忽然感覺右手拳頭下一陣軟綿,丁茂茂遲疑半晌,用手試探性摸了摸。
指尖傳來濕滑軟爛觸感,就好像將放軟的柿子捏爛了一般。
鼻息突然傳來一陣濃郁惡臭,丁茂茂臉上一變,那只抓了牛屎的手狠狠在稻草堆上蹭了兩下。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丁茂茂再也忍不住翻身坐起“嘔嘔”吐了起來。
十一月立冬以后天氣漸寒,這時候不會有蛇,老鼠卻有不少。
天冷外面嫩草逐漸少,大隊飼養牛時,在食槽里會摻些玉米粒,這樣一樣,牛圈的老鼠就更多了。
丁茂茂剛吐完一通,整個人還沒緩過來,就有一只毛茸茸“吱吱”叫的老鼠從她手上飛速發過,嚇得她失聲尖叫:“啊——”
這會兒天色已經大黑,天氣涼,農村人夜里吃完飯就上床睡覺。
此時牛棚附近住的幾戶社員冷不丁聽到丁茂茂的尖叫聲,有幾個熱心社員當即穿了衣服過來查看情況。
“丁知青,丁知青,出什么事兒了?”一個中間婦女提著煤油燈跑來,剛湊上前想把丁茂茂扶起來,卻被丁茂茂反手推開,“別碰我!”
這些人……
這些偽善的人!
把她丟到牛棚,現在還假惺惺問她怎么了?
丁茂茂冷笑一聲,渾身顫抖,流下屈辱的淚水。
后面相繼過來的幾乎人家看到這幅場面,當即眉頭一皺,提著煤油燈往回走,邊走邊道:“春桃算了,別管了,這事兒俺們管不了,再說了,人家也不稀罕。”
被叫春桃的婦女“嘖”了一聲,擔憂看了丁茂茂一眼,隨后轉身離去。
牛棚重新恢復漆黑一片。
顧朝自大隊后面的小樹林繞過來,站在牛棚的另一端,冷眼注視著一切的發生。
待眾人走后,丁茂茂擦干眼淚,摸黑收拾牛棚,在稻草堆鋪上被子。
丁茂茂怕老鼠,躺下之后整個人縮在被子里,捂得嚴嚴實實,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感覺到安全。
然而,丁茂茂還未松下一口氣,忽然外面傳來“咚”的一聲悶響,緊接著被子一重,很快冰涼的水滴透過被子貼上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