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愣神瞬間,已經被對方鉗住脖頸抵在樹上。
“我可沒有陪小崽子玩過家家的義務。”顧朝眼神驀地冷下,“錚”的一聲將短刃頂在樹干上,他鉗制少年脖頸的下滑到那只扯破他棉襖的手。
顧朝輕輕一拉,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忽然發出一聲“啊”的痛呼。
“驚……”
圍在周圍的那伙人驚呼一聲,想要上前跟顧朝拼殺,顧朝卻將少年直接丟了過去。
顧朝斜睨眾人一眼,輕聲一笑略顯狂狷:“再有下次,可就不是這個結果了。”轉身離去。
“你!”
攙扶少年的男人臉色變得難看,要沖上去,袖口忽然一緊。
少年拉住了他,臉譜面具下的聲音悶悶的:“先回去。”
說罷,他扭頭看了一下被路燈拉長影子越走越遠的男人,將其刻在記憶里。
連他都失手了,更可憐這些人?
謝驚鴻抿了抿嘴,拖著扶著脫臼的右手率先往回走。
是他低估了那個男人。
能將那么多東西帶到這里,沒有點真本事,怎么行?
步子踉蹌踩在積雪上發出“沙沙”聲,謝驚鴻垂眸,病態白的手將臉上面具下,心里基本已經預測到,片刻后回到家中會遭受的遭遇。
“呵……”
輕薄小小略顯乖巧的唇瓣扯出一抹冷笑,謝驚鴻黝黑的眸子閃過一絲森然。
*
謝驚鴻練過家子,對付普通人有十成勝算,在同樣有底子的顧朝面前就顯得有些不夠看。
顧朝不是貪圖享樂的人,原本只打算隨便找處地方,但剛才那一遭敲響了他心里的警鐘。
被人盯著的感覺并不好,即使成功脫身,為了以防萬一,顧朝落腳地點選了國營旅社。
大城市國營旅社和小地方招待所差的不單是大小,和治安,更有裝潢擺設。
這間國營旅社在舊時候大宅院的基礎上加蓋,從入門刷著紅漆的鏤空屏風,到上樓進客間擺了一路的綠色盆景人高怪石假山。
顧朝只粗粗掃了一眼,便沒再多看。
當今社會還流行著“不愛紅裝愛武裝”,老百姓們穿衣簡陋樸素,白日街上一眼望去灰撲撲一片,和這里燈火通明紅漆花廊對比,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對得起”兩塊錢房費。
留著小平頭的少年推開房門,等顧朝進去后,他站在門口道:“同志,夜里九點和兩點值班的同志要進屋填煤,為了不打攪你休息,請不要落門栓。”
海市靠海,冬季時候大大風大雨的時候,導致季節性潮濕,這間旅社內配了火炕,燒的是蜂窩煤。
蜂窩煤一般不會放在客房,一是危險性較大,二則是怕偷。
為了客人的安全,在客人入住時,都會強調一番。
顧朝輕輕搖頭:“這里不用燒炕。”言罷,隨手關上門。
接待的小同志吃了閉門羹,心道:這人不會第一次來還是吧?天這么涼,單人大間怎么暖的過來?
“那、那我一會給您送熱水來!”
房門落鎖,檢查門窗,確定沒太大問題,緊繃的神經才悄悄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