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鱔瀝干多余水分,倒進鍋里炒直肉色發白,家里有白酒,為以防萬一,魏嵐又往鍋里倒了幾滴白酒,蓋上鍋蓋讓酒氣在鍋里蒸發,二次去腥。
鍋里黃鱔燜了兩分鐘,揭開鍋蓋,魏嵐加了一碗水、少許加鹽,之后又加入醬油調色。
燥膛里火旺,加上鍋里水不多,黃鱔腌制時加過生粉,水開后湯汁逐漸濃稠。
魏嵐戳了一筷子辣椒醬抖進湯里,用鍋鏟推著拌了兩下,又燜了一會兒才裝進大海碗里端上桌。
“阿婆,嘗嘗?”
湯汁濃稠帶著別樣的香味,光看色澤都讓人食指大動。
顧阿婆嘴唇抿了一下,擺擺手,“急什么?一會兒米飯好了,一家子坐下來一起吃。”
顧朝剛從碗柜拿了碗筷,大手捏著筷子伸上海碗里的黃鱔,聽見顧阿婆這話,他手一頓,默默收了回去。
魏嵐見狀,錯開一步后背對著顧阿婆,擋住顧阿婆的視線。
她沖顧朝眨眼,又沖海碗努嘴,意思十分明顯。
顧朝笑的無奈,歪頭看了一眼顧阿婆,叫顧阿婆沒往他們這邊來,飛快加了一塊黃鱔肉塞進嘴里。
黃鱔只有一根主要骨刺,含進嘴里輕輕一抿,肉和骨刺分離。
黃鱔肉質淳厚又鮮,伴隨淡淡辣味在口腔里擴散開來,沒有腥味,相當得勁兒。
顧朝默不作聲吐掉骨刺,對著魏嵐,嘴唇輕動沒有發出聲音,魏嵐卻看的清楚明白。
顧朝說:要是再辣一點,就好了。
平時涼皮什么的,每份可以單獨調味,她能就著顧朝的口味拌辣一點,向這種大鍋菜一家人一起吃的卻是不行。
顧阿婆吃不了那么辣的,回頭胃要不舒服。
這時候當然是要多顧著一點老人孩子了。
魏嵐翻了一記白眼,再不搭理顧朝。
刷干凈鍋,就著家里的瘦肉、雞蛋,魏嵐飛快打了一個雞蛋雞樅肉絲湯。
等湯也端上桌,后鍋燜的米飯剛好“滋滋”結鍋巴。
魏嵐拿碗盛飯,顧阿婆撐著腿站起身,崴著小腳去了前院。
右蘭這個時候還沒回來,顧阿婆多是出去站在門口,喊右蘭回家吃飯的。
魏嵐先給盛了一碗米飯遞給顧朝,催促顧朝先吃。
顧朝早上出門早沒吃飯,這會兒也不扭捏,豪邁的端上紅燒黃鱔的海碗往碗里倒了一些湯汁,筷子攪拌兩下勉強拌勻,接著就扒了兩大口米飯。
一張俊臉腮幫子塞的鼓起,魏嵐坐在對面托腮看著,好笑撥掉顧朝臉上的飯粒,“慢點兒,那么一大碗呢!又沒人跟你搶。”
顧朝點點頭,速度放慢了一些。
魏嵐桃花眼定定注視他,笑容溫柔恬靜,“你喜歡吃,以后經常給你做。”
“嗯。”顧朝點點頭,夾了一塊黃鱔肉遞到魏嵐嘴邊,“以前阿婆總說黃鱔大補,但做出來腥味太大,難以下咽……你做的好吃,阿婆一定也喜歡。”
魏嵐不敢吃蛇肉,但吃黃鱔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
要知道,在后世黃鱔也是餐桌上的一級鮮,去餐館、飯店里吃一份,還得花大價錢呢。
“這個不難,可以常做。”魏嵐點頭應允,纖細手指敲擊桌面,思索片刻,問道:“你以前抓黃鱔都是怎么抓的?總不能總是用肉做餌料,劃不來。”
一家人偶爾吃一回廢點肉皮或者肉還能接受,要是供大食堂十多號人,那肯定是不劃算的。
“用蚯蚓也可以。”顧朝道。
他以前抓黃鱔,都是入冬后去那些沒種莊稼、濕濘的水田里去找窟窿眼,用鐵鍬挖。
十個洞眼里總有八個能中,就是廢時間,廢體力。
蚯蚓顧朝雖然沒吃過,但魚吃,黃鱔應該也是吃的。
魏嵐臉皺了一下,心里想多做幾個魚簍的念頭徹底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