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魏嵐應了一聲,轉身拉開衣柜,在里頭翻翻找找,不多會兒抱了一個竹編小箱跟著去了院里。
箱子是魏嵐讓顧朝編的,用來充當醫療箱。
上回從京市帶回來的一些常用藥都在里面,除此之外,一些酒精、碘酒、消毒棉花、紗布等,按照魏嵐的提議,顧朝也早已經補齊。
醫療箱是貨真價實的醫療箱,只是顧家人少有小病小痛的時候,魏嵐的這醫療箱從來沒派上過用場。
沒想到這頭一回用上的人,竟然是衍邑。
“阿婆,你去燒水吧,這兒我們來就行。”
魏嵐剛抱著醫療箱進后院,顧朝就半推半是攙扶的將顧阿婆扶到廚房,“眼下家里沒有中藥,你看了也沒用。”
顧阿婆轉頭看了一眼魏嵐,見,
“你這臭小子……”顧阿婆啐了顧朝一口,余光見魏嵐她懷里抱著箱子,心里多了幾份了然。
顧阿婆索性不插手了,轉身進屋燒開水,邊走邊嘆道:“也不曉得是怎么弄得,血糊滿面的,要不是老婆子會點花把勢,常人見了怕是都要腿軟。”
……
另一邊,衍邑一見到魏嵐,下意識起身。
他胳膊上的袖子已經被顧阿婆揭開,露出手腕上一條溝壑似的傷口,傷口兩端的肉血肉模糊,像是一塊好肉揉成了渣子。
和曾經,被房梁砸傷的背脊十分相似。
“先坐……嘶——”魏嵐剛把箱子放下,擺手讓衍邑坐下,余光瞥見傷口,魏嵐臉色發白,后背一陣發涼,手臂上的汗毛瞬間立起。
怎、怎么這么嚴重?
偏他還像個沒事的人一樣!
見魏嵐臉色不是很好看,衍邑就知是傷口嚇到了她。
也對,稍有姑娘家能看的了這樣血腥的一面。
衍邑手往身后背了背,微微頷首坐回小馬扎上,“這是藥?就放在這里吧,讓顧朝過來就行。”
“要是我來,你這胳膊怕是不能要了,砍了最好。”顧朝撇了衍邑一眼,躬身利落從井里打上來一桶清水,又拿來半邊葫蘆瓢丟進桶里,拎到魏嵐腿邊放下,“你心思細,力道把控的好,你來。”
魏嵐輕輕點頭。
衍邑是隔著袖子手上的,泥沙倒是沒有,但坑地里的泥水甩了一袖子,不少泥水滲進里面,留下深淺不一的道道。
魏嵐裁了一段紗布打濕,稍稍控干水分,魏嵐捏著紗布小心翼翼先把傷口周邊的泥痕擦去。
她扎著高馬尾,低頭時,烏黑頭發調皮的從脖頸兩側向下傾瀉,襯得脖頸纖細、皮膚似雪的透白。
明明俏生生的就在眼前,好像是一個樣的,又完全不一樣。
她神情專注,光潔面容乖巧恬靜,甚至是溫柔……
她……
應該是嬌橫的,咋咋呼呼可可愛愛,又任性的才對啊……
衍邑喉結滾動兩下,心里莫名覺得難過。
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情何其多,可是,有哪一件會比眼前的更荒唐,更離譜?
同一個身體,兩個不同的靈魂,到底是什么原理?
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