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滿頭碎發形同狗啃,一張精致小臉蒼白惶恐,緊攥住衍邑的袖口一角,不肯松手,仿佛這個世界,他是唯一值得她信任的人。
“回家,回家,我、我要回家。”
魏嵐傷在頭部,傷勢很重,送到醫院時人陷入昏迷,情況很危急。
醫院以最快的速度搶救、并縫補傷口,但傷口在后腦,為了不影響搶救治療,那頭烏黑濃密的長發被醫生草草減去。
人醒過來說明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可是結合剛才醫生說的話,以及魏嵐惶恐不安的神色,衍邑腦袋不可置信輕晃了一下,試探性問道:“魏嵐,我是誰?”
問完這句,衍邑手克制不住顫抖,反手抓住魏嵐,繼續追問:“還記得嗎?我是誰?”
女孩桃花眸閃爍,謹慎打量周圍,十分害怕的模樣,聽見他問話,遲疑將視線轉了過來。
那雙桃花眸瞪大,卻滿是無措迷茫。
最終她搖搖頭,眼尾紅暈浮現,可憐無助抓著他的袖子,反復重復那一句話,“回家,回家……”
魏嵐腦海一片混亂,各種相駁的東西不斷碰撞,什么自行車很貴重,不是誰都能買的起的,可是她剛接受到這樣的訊息,腦海里又浮現一片車水馬龍、滿大街四個輪子小汽車到處跑的繁榮景象。
仿佛在反駁她剛接收到的訊息一般。
腦海里混亂異常,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記不起,只依稀覺得眼前這個人很是面熟。
又或許是,醒來看到的第一個看起來像正常的人的原因。
亦或許是,他溫和的神情和語調的緣故,讓她潛意識以為,她和這個人有關系,這個人,值得信任。
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直覺告訴她,不能松手。
只有抓住了眼前這個人,她才能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她卻不知,這樣緊張迫切的舉動,意味著什么。
衍邑盯著女孩看了許久,那精致卻蒼白的臉色,即使頂著那樣不成型亂糟糟的短發,也掩飾不住那熟悉的好顏色。
她,什么都不記得了。
猜測被肯定,那一瞬間,埋藏在心底陰暗角落的想法,就像是春月下的種子,迅速生根發芽,枝繁葉茂。
衍邑忽然笑了一聲。
那笑聲毫無征兆,站在門口的張曉奎視線好奇轉了過來,下一刻卻倏忽瞪大。
“魏嵐,你是我即將過門的妻子,記住了嗎?”
衍邑神情溫柔,語氣纏綿將惶恐中的女孩攔進懷里,大掌在她后背輕拍。
“衍副局!”張曉奎驚愕大喊了一聲。
早在剛才他們衍副局說話的時候,他就覺得耳廓劇烈炸響了一聲,眼下在看到這樣的場景,登時一手撐住墻面,險些站不住腳。
魏、魏知青明明和顧朝同志才是對象關系,他們家衍副局,不是在給魏知青撐腰嗎?
怎么、怎么就成了未婚夫妻了?
張曉奎心里有一百一千個疑問,只是還沒找到話頭問,就在衍邑一個陰戾的眼神下,徹底失了言語。
衍邑平時表現出來的就是冷淡嚴謹的模樣,可饒是如此,那樣冷厲陰戾的眼神,張曉奎還是第一次見。
張曉奎身體僵住,剎那間反應過來,這件事不是他能過多言語的。
張曉奎用力咬住嘴唇,目光轉向床上的女孩。
那個一開始惶恐的女孩,此時乖乖巧巧窩在男人的臂彎里,好像是進了避風港,緊繃的神經徹底松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