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嘴唇抿起,拉過茶幾上的包,利落拉開拉鏈,從里面扯出一個巴掌大小,沉甸甸的褪色繡紋的袋子。
將袋子扯開,顧朝從里取出一枚偌大的緊鎖放在桌上,推到夫婦二人面前。
半個巴掌大的金鎖,上面還刻著“長命百歲”四個字,周邊花紋雕刻簡單,卻有一種古色韻味。
“這是?”魏母歪頭看了一眼,又抬頭去看顧朝,不是他的用意。
“這是我之前給魏嵐的,聘禮,她嫌麻煩,一直不肯戴,讓我先收著。”
聘、聘禮?先收著……
那就收著啊,這也還沒到談婚論嫁的時候,拿到這兒來做什么?
魏母反應不過來,魏學良臉上卻多了幾分嚴肅,以為顧朝這次過來是要說親事,可隨后顧朝一個舉動,讓魏學良額角蹦出一個問號。
長命鎖遞出去之后,顧朝不敢看對面夫妻的臉色,抖著手將背包拉鏈拉倒盡頭,讓背包全部展開,露出里面一沓摞著一沓的票子。
放眼望去,都是大團結。(大團結=十塊錢,當時最大面額)
“小顧,你這是……”
魏學良臉上笑意徹底收斂,眸光銳利盯著顧朝,“到底出了什么事?”
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么大事,魏母手緊張攪在一起,不敢多說更不敢多問,可顧朝接下來的話,讓她耳畔一陣鳴響。
什么出事?什么落水?
什么叫生死不明?了無蹤跡?
“什么?你說什么?”
魏母呆呆呢喃,隨后倏地紅了眼眶,猛然起身揪住顧朝的衣服,小小藤編茶幾被她擠到一邊。
顧朝的嘴唇還在動,她看的見,她知道他還在說,可是她卻又什么都聽不見了。
世界好似死一般的寂靜。
“嵐嵐怎么了?怎么了?”
“對不起,對不起,伯母,是我的錯,我會找的,我會找到她的,一定會找到她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伯母……”顧朝滿眼傷痛,聲音啞然。
可是此時,除了懺悔,除了致歉,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
“什么時候的事?是什么時候的事?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我的嵐嵐……那么久了,那么久了!”
找?怎么找?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消息,多方位派人出去找,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是都這個時候了,找?
怎么找?
“你當初是怎么答應我的?怎么答應我的?”大滴眼淚自眼眶滑落,魏母揪住顧朝衣襟,歇斯底里大力搖晃,“你說你會護著她,拿命護著她!就是這樣護著她的?你就是這樣護著她的!”
曾經京南火車站離別時,魏母便是千萬個舍不得,如今再聽天人永隔,回想那次竟是這輩子最后一次相見,這叫她怎么能接受?
魏母情緒不受控,對著顧朝拳打腳踢,一度陷入瘋狂,語言都逐漸變得惡毒起來,“怎么不是你?死的怎么不是你?你把嵐嵐還給我,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魏學良從怔愣中回過神,見魏母情緒崩潰,他起身將魏母拉緊懷里,想要將她束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