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再好,也不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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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邑心里有事,篝火宴會上的熱鬧仿佛跟他無關,他捧著酒杯站在人群外圍,一口酒一口煙,馬靴邊煙頭密密麻麻,救也不知喝了多少。
他眉頭緊蹙、紅著眼,似乎并不在乎,空杯后馬上又續上,最后直接對瓶吹。
有些事,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衍邑的欣喜,大概只最開始得知魏嵐失憶以后的那短短的一瞬間。
后來偽造魏嵐已經死亡,躲避魏學良的搜查,衍邑承受前所未有的壓力。
一方便害怕失去,一方便不忍看到魏學良露出喪女痛心的神情,可最終還是頂著身體、良心上的壓力,做了所有。
這大概是十惡不赦的惡事吧,所以現在老天要懲罰他
讓魏嵐不開心,讓他痛心。
篝火宴會維持到半夜,月亮高空懸掛才散場。
衍邑步子歪歪扭扭往回走,心里想著:與其看著花在眼前枯萎,不如送回太陽身旁。
可想法容易冒出,實際行動卻很難。
心痛啊……
怎么能舍得。
怎么能舍得……
魏嵐很少再對什么事情提起興趣,飯后在客廳坐了一會兒就回房間躺下了。
輾轉反側兩三個鐘頭,隱約有點睡意忽地又被門外干嘔聲驚醒。
她翻身坐起,“衍邑?是你回來了嗎?”
窗外月光皎皎,除了干嘔,并無回應。
魏嵐靜靜等了一會兒,掀了薄被往外走。
別墅的大門是木質的,上面滿是歐式洛可可雕花,很有復古,就連拉開門發出的“咯吱”清響仿佛也沾染了一絲古老氣息。
幾乎打上嚴謹、一絲不茍的男人此時半躺在臺階上,身側一大灘嘔吐物,雙眼猩紅微瞇,狼狽的讓人感覺好像從未認識過他一眼。
他帶著一身酒氣回來。
魏嵐彎彎眉輕蹙,唇瓣輕輕蠕動,“衍邑……”
“怎么不穿鞋。”又一陣干嘔后,衍邑緩緩抬頭,引入眼簾的是一雙白皙小巧的腳丫,順著腳丫往上看,是勻稱的小腿,和近乎容入月色的淡白長裙。
不光是長裙……還有人也是。
衍邑搖搖晃晃站起身,一躬身將魏嵐攔腰抱起,晃晃悠悠進屋,晃晃悠悠回房間,然后把她輕輕放回床上。
知道魏嵐不喜歡和他親近,所以衍邑很少靠近她的床畔。
今天是例外。
魏嵐坐在床沿,衍邑坐在床下,剃的凌厲板正的頭眷戀枕在她膝上。
窗外月光皎潔,屋內靜謐一片,像夢一樣。
“魏嵐……”
“嗯?”魏嵐低頭,抿著嘴唇凝視他。
“你怎么不笑了?”
“你好久沒笑了。”
“笑一個吧?我想看你笑。”
魏嵐默不作聲,嘴角卻配合勾起。
能看出弧度,笑意卻不及眼底。
“不……不對。”衍邑目光虛虛望向窗外明月,從頭到尾都沒轉頭去看那張幾乎印進腦海的臉,就搖頭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