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還要為他求情嗎?”
顧朝眼眶漲的厲害,不知是充血還是眼淚,視線模糊一片,他不敢眨眼,聲音哽咽聽得讓人心酸的想落淚。
“不……”魏嵐搖頭,咬著嘴唇把哽咽聲咽下去,“不是求情,”
深呼吸好幾次,魏嵐才將情緒稍稍平息一些,“是兩清了。”
“從我在滬北大橋跳下去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是我自己了。”
不再被過去的“魏嵐”束縛,所有的愧疚因果,在那四年中足以還清。
魏嵐沒有細說,顧朝仿佛理解了一般。
原地怔愣片刻,顧朝僵直的脊背漸漸松弛。
魏嵐吸吸鼻子,扯住他后背襯衫低聲征求意見,“讓我單獨再跟他說幾句話,好嗎?”
顧朝內心是抗拒的。
他相信魏嵐,但他不相信衍邑。
“別哭……”
又僵持了一會兒,顧朝還是做出了讓步,“我在那顆樹底下等你。”
不管是曾經、現在,亦或是未來,他都沒辦法拒絕魏嵐的任何要求。
哪怕是讓他往自己心頭扎刀,他也不會猶豫。
魏嵐順他視線看過去,便看見十幾米外樹冠高聳越過屋頂的國槐樹。
“好。”魏嵐頷首。
她要說的話并不需要避諱顧朝。
這么做只是是為了讓衍邑能在短時間平復情緒。
*
顧朝依著樹,背對他們。
魏嵐看了一眼便將目光收回,轉而落在已經滑落在地、后腦抵著巷子墻壁抬頭看她的衍邑身上。
魏嵐兜住裙擺在他跟前蹲下,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才發覺平時一直隨身帶著的手帕,今天意外的沒有帶。
魏嵐放棄的收回去,望著衍邑問道:“你還好嗎?”
“嗯。”衍邑頷首,目光熱切的與她對視。
魏嵐不自然將目光挪去一邊。
衍邑眼底倏地一暗,低啞著嗓子道:“你都想起來了。”
“嗯。”魏嵐點點頭,抿了抿唇為掩飾尷尬似乎想要笑,唇瓣剛勾起,眼尾泛紅眼淚搶先滾了出來,“都想起來了。”
“別哭,魏嵐。”衍邑伸手想擦去她眼角的淚,卻在她向后畏縮的舉動中,僵硬收回手。
“讓你見笑了。”魏嵐屈起手指擦去眼淚,眉尾下耷努力笑著。
她這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更加刺痛了衍邑的心,心底愧疚更勝。
那句“別怕我”再也說不出口,衍邑眼下喉嚨里的酸水,又問了一個問題:“你恨我嗎?”
這也正是魏嵐要說的問題。
“不恨。”魏嵐搖搖頭,這次直直與衍邑對視,清亮的桃花眼滿是坦誠,“但是還是會怕,我大概還需要一點時間。”
才能徹徹底底的走出來。
“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大概是我。”魏嵐垂下眼眸,平靜而坦然,“你大概在很久之前就已經知道,我不是原來的魏嵐。”
“但我從未跟你說起過,我是誰,來自哪里,而原來的魏嵐,又去了哪里。”
“這個世界真真假假我已分不清,若真說起來歷,那么我應該是來自未來吧。而我來到這個世界時,原來的魏嵐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