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桑桑若是死了,那么又有誰來引導景瑜呢?”
雖然這段時間看守安王的人都說沒有異動。
但顧卿瀾并不覺得這些人會放棄這樣好的一顆棋子。
要想與景氏江山對抗,由內至外的腐蝕,會比從外而內魯莽的對抗要好很多。
更不用說,當年景玄奪嫡之位,朝中支持他的人不少,卻也不算多。
而登上皇位后,那些支持其他皇子的,他雖未處置,也并未重用。
如果一直是景玄這一脈掌控著景氏江山,那么這些人總是要為自己的子孫后代擔憂受怕的。
與其一直這樣擔憂受怕,倒不如拼這一回,勝了便是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景瑜?那個安王?”婁堰沉思幾瞬,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總會有法子的。”
“況且,我并不覺得這些人有多大的能耐。”
“二師兄何出此言?”顧卿瀾手指屈起,撥動著垂在肩上的流蘇。
“他們若是真有能顛覆一個江山的力量,就不會借助景瑜這個傀儡,也不可能你們二人從未聽過有他們的存在。”
婁堰將剩下的茶水喝完,又說了一句,“至少,他們如今沒有能與景氏對抗的力量,至于未來如何,我也不好說定。”
“今日便到這,我再待下去恐怕你這殿外一堆人要疑心了。”
婁堰站起身,眼眸垂下,從顧卿瀾的角度,他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顯得有些落寞。
顧卿瀾沒有出聲留,只目光觸及遠處,愣怔許久。
“對了。”走到一半,婁堰忽然轉過身,“先前我已經修書一封給大師兄,告知我來京城一事,想來沒多久,大師兄也回來。”
“你該知道,大師兄的性子如何,他若是知道你嫁進東宮,非發瘋不可。”
悠悠往前走去,少年聲音淺淡悠然,“話,我已經說到這兒了,至于該如何做,小師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因為婁堰最后說的話,顧卿瀾連續好些天都沒露出笑容來。
若是只嫁進東宮一事,大師兄知道便知道了。
顧卿瀾擔心的是,萬一大師兄知道景陌先前怎么待她,一氣之下會送景陌上西天。
其實那些事情她當時心里并不算難過,一個她不在意的人,如何待她都無妨。
若是那些事情發生在現在,那么大抵她是會難過的。
顧卿瀾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發,然后將整個人都埋在軟枕里,凌亂的鴉色長發披散在榻上。
隔著窗子,她聽到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
這幾日總是陰雨天氣,瞧著便讓人提不起精神。
正在思索如何同大師兄將事情說明白道清楚之時,外面忽然傳來吵鬧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阿滿苦著一張臉走到她面前。
“太子妃,趙德忠方才搬來一箱子佛經,說是太子殿下叫你近來心情郁郁寡歡,讓你抄佛經解解悶。”
阿滿悄悄看了一眼,一箱子的書,少說也得有個百八十本的。
這下攬芳閣可得熱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