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按照原計劃實行嗎。”
欒黔修長白皙的指節輕輕地摩挲著自己胸前的鋼筆，眼神捎了些微冷的眸色。
裴嶼沒有立刻回答欒黔的問題，他從座位上起身，走到窗戶邊上。
窗簾微微掀開一個角度，孤傲光潔的月光透過縫隙悄然卻又肆無忌憚地落在他的身側，勾勒出桀驁落拓的下顎線，冷光為他鍍上一圈銀色的光暈，畫面恍若神祇落入凡間。
過了許久，這其中的寂靜才被悄然打破，裴嶼的眸光落在不遠處的迷離光影下，“藥物分析呢。”
“我還在和生科所進行更深一步的研究。”欒黔語氣稍頓，優雅的語氣再次在偌大的書房里響起，“你的情況惡化的比我預算的還要更快一些，上次給你的抑制劑效果已經在大打折扣，這一瓶的劑量會比之前那次要強烈一些，但是為避免抗體產生地過快，你還是要盡量忍受。”
欒黔把口袋里的藥瓶放到裴嶼的書桌上，平淡如水的語氣里聽不出絲毫情感。
裴嶼走近書桌，瞥了眼桌上的藥瓶，拿起在手中微微攥緊，好看的劍眉微蹙，整個人籠罩在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郁當中。
“欒黔，我們這種人是不是不該有掛念。”
裴嶼像是在某個瞬間卸下在自己身上禁錮了許久的盔甲，語氣中盡是嘲諷不屑與疲憊，他看著手中純白色的藥瓶，嗤笑了一聲。
“哦？我倒是覺得這種有趣的變故能帶來不可思議的色彩和樂趣，又或者是改變某種既定軌道，亦或是將原先有所偏差的軌道矯正回來，這不正是未知所帶來的樂趣嗎。”
欒黔的聲音神秘卻尊貴，好似窺探人心的獵人，永遠都是有條不紊地窺探著人心的秘密，卻無人能知曉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裴嶼哂笑一聲收起自己的思緒，拉開抽屜把藥瓶放了進去，“你最近變化也不小。”
欒黔眼神微暗，“哦，是嗎，這倒是個有趣的發現。”
“對了，別給那個小家伙準備蛋糕，別撒撒嬌你就被糊弄過去。”
“你就對我這么不放心。”
欒黔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將桌上的咖啡端起微微一晃，舉手投足之間便帶著一股致命的誘惑力。
“那小東西能耐大著。”裴嶼不置可否。
“我這個醫生自然清楚后果，不過那句告誡我也倒是要還給你，別這么容易被糊弄過去，裴少爺的心可軟著呢。”
欒黔金色的瞳眸微微滲透著清淺的笑意，好似月光前的那一抹朦朧淡雅的薄云，叫人看的不深切。
“欒醫生還是不要把話說得這么絕對為好。”
欒黔彎起唇角，昏暗的燈光落在他淡然的眸中，語氣依舊平和，“裴總最近變化也是不小，尤其是在這股子幼稚勁，這么快就從小姑娘的身上學來了。”
“欒醫生這幼稚的拌嘴本領也修煉得倒是爐火純青。”
“不敢當。”
“謙虛。”
“彼此彼此。”
空氣中不知何時又開始彌漫著一股子硝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