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下一刻,賴姓道徒發現自己的身子動不了,其口齒也不聽他的使喚,顫抖著冷汗直冒,仿佛身子上壓了萬斤重物。
另外兩個尖嘴猴腮的道徒,同樣如此,面色惶恐,只有眼睛能夠動彈。
許道沒有再理會西海道徒,他踩在鐵籠上方,走到了兩個洱海道徒跟前,面上輕嘆。
其伸出手指,輕輕一劃動,滋滋劍氣切割間,兩個道徒身上所捆綁的鎖鏈皆數斷裂,并有一烏色細線從許道的背后伸出,落到了鐵棺材上,像蛇蟲一般啃食起銅鐵。
哐哐!兩陣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一男一女從棺材中摔出,狠狠的砸在許道的腳前。
他們的目中全都晃動,有些反應不過來,其中那女道徒抬起麻木的雙眼,仰頭望著許道,目中漸漸恢復了神色,似乎像是認出了許道似的。
而另外一名男道徒在解開束縛后,來不及理會太多,掙扎著爬到了女道徒身旁,緊緊抱住對方,他口中想要說什么,但是口中猩紅,一個字都說不出,只是發出吐出了幾口血水。
許道瞥了此人一眼,才發現這人的舌頭早已經被人剪掉。
他隨手彈著彈手指,兩道去污安神的法術便落在了對方身上,無論兩人神智清醒與否,立刻都是眼皮沉重,緩緩要睡過去。
其中那無舌的男道徒面目尚且猙獰,想要抵抗許道的法術,但是聽見幾個字之后,頓覺一陣久違的安心升起,緊繃的精神徹底松懈。
“爾等先好生歇息。”
許道沉聲說著,又一揮袖子,從袖中放出了幾十只鱗兵,讓鱗兵們扯著布匹,將兩個洱海道徒裹住,抬到甲板上好生照料。
處理完這些雜事,他轉過頭,將目光再次對向了那三個西海道徒。
許道的面上浮現冷笑:“爾等現在,可以繼續說說。貧道問一句,你們便答一句,若是回答有差,后果自負。”
三個西海道徒喉嚨中紛紛發出咯咯的難受聲,他們的瞳孔驟縮,亦可就瞧見一股白氣涌上他們,將他們團團裹住,耳中雜聲頓去,只有許道冷漠的聲音響起。
很快的,黑船底部便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啊!道宮盡管問。”
三個道徒像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就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
許道通過三人之口,頓時對整個西海,特別是附近的幾萬里海域有了更加清楚的了解。而他的所見也并非虛假,這三人正是將人當做畜生販賣的行商。
其往來于各個島嶼之間,偶爾倒賣稀缺之物,低買高賣,但所經手最多的買賣,還是往各個島嶼販賣活人,有個專門的稱呼——牙人。
至于對方口中的菜人、畜人,情況則完全不同。
前者指的是沒有法力的凡人,味同青菜蘿卜,僅有魂魄可用,被稱之為“菜人”。
后者則是指具備法力、妖血、以及非人的落敗修士,無論修為高低,其除了魂魄之外,血肉筋骨等亦有嚼頭,非同于青菜蘿卜,而是形如牛羊豬狗,便被稱作為“畜人”。
賴姓道徒之所以驅船趕往鮫人島,便是企圖通過販賣活人賺上一票,好為自己積攢出筑基的資糧。
為了這一票能賺大,他變賣了所有家財,從原本的坐商下水,親自領著兩個伙計,購置了這條黑船出來跑單幫。
但賴姓道徒也不是魯莽行事,而是早早計劃了十來年,今年瞅著風向、航道都好,西海中還有大事發生,他這才狠下心來,半個月之內便砸錢收了一批貨物,急忙出島來。
其人運道也不錯,他在遇見許道之前,一路上順風順水的,偶爾碰上海中兇獸,也都靠花了大本錢的黑船成功解決。
這廝心中歡喜,甚至都以為往日里那些走海行商,屢屢夸大了海中風險……直到今日遇見了許道。
吐出這些內容,無論是賴姓道徒還是他的兩個伙計,都是頗為痛快,絲毫不敢在許道跟前拿大的樣子,只是一味的求許道留他們一命,必定會做牛做馬。
如果只是尋常的行商,許道在逼問完后,真可能會考慮放一馬,但是對方所販賣的貨物乃是活人,還涉及到了兩個道宮道徒,他怎么可能放對方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