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擊將許道嚇了個夠嗆,若是他剛剛將黃氣也給收入了內天地當中,此爆炸雖然不會將他當場打死,但是也能將他炸出傷勢,落入下風。
如果他的肉身并未筑基,則會當場肉身死亡,道業崩塌。只不過如果肉身沒有筑基,許道也不會親身前來,而只會選擇陰神出竅而來。
但不管怎么說,許道發現自己剛一進城便被人迎頭一擊,心中那點欣喜瞬間消退,他打起了萬分精神,身形當即壯大,面上鱗甲生出,準備迎接來敵。
又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城內半空中,緊接著傳出了輕咦聲,而并非接連的攻擊。
一聲音叫到:“黃氣、你這賊人,可是我吳國道人?”
許道沒有理會,他先將龍種身軀完全顯出,鱗甲森森,并且再度加持上層層護體的法術,指爪間有赤紅色的雷霆醞釀,這才抬起頭顱,緊盯向半空中。
一身著灰袍的精壯道士,正踮腳懸浮在十丈的高空,面上驚愕的打量著他,其手中持著一柄彎弓,另有兩根暗沉色的箭矢,繞著他的身子游動。
持弓道士身上的氣血蒸騰,有十丈之高,道行達到了百年,但是并無煞氣,應是筑基前期圓滿,且尚未凝煞。
許道目中訝然,他沒想到自己是被一個還未凝煞的道士,給痛擊了一番,其目光隨即落在了對方手里的弓箭上。
那持弓道士細細打量著他,口中居然驚喜叫到:“你是、許道道士!”
叫出此話之后,持弓的道士目中露出恍然之色,喃喃說到:“道宮中人!難怪你能破開黃氣,進入城中。”
許道聽見對方不僅一口叫破了自己的身份,還以為他許某人是靠著道宮道士的身份才進入的城中,心中一時古怪。
他瞇眼打量著對方,口中低聲喝到:“爾是何人?”
持弓道士聽見許道的問話之后,眼中居然生出了幾絲恭敬之色,他當即將手中持著的巨弓一收,然后躬著身子,遙遙沖許道作揖:
“某家并州中人,羅家觀道士,見過道友!眼下形勢危急,適才見城池黃氣破碎,有人突入,情急之下便動了手,罪過罪過。”
這道士面容方正,外貌瞧上去三四十歲,實際歲數不知,渾身透露出一股精悍豪邁的氣質。
許道聽得對方的話,口中咀嚼著,“并州,原來島上這兩座城是并州的。”
并州和江州并不相鄰,且距離頗遠,一方靠近膏腴之地,一方屬于偏僻山野,所以許道并不認識并州的這兩座郡城。
但是他在道宮中讀過不少書,當即也就記得起來:“并州有著一大一小姊妹郡城,小有名氣。如此看來,這人口中并未說假話。”
緊接著,他又想起了“羅家觀”又是哪一方勢力,其乃是并州中的一伙散修,是一處子孫觀,觀中有著羅家三兄弟,三人都是道士。
只不過這三人也并非是一母所生,相互間的年紀差距,最大達到了一二百年,屬于家族道脈。
因為羅家觀服從王化,雖然三兄弟都未能加入道宮,但當地的蕩妖堂被分派給了他們打理,在吳國散修圈子當中也小有名氣。
“據聞這姊妹郡城,便是羅家觀的老巢,是其祖上兩個兄弟鬧分家時所建,后來家沒分成,郡城倒是留了下來。”
許道博聞強記,心中暗道:“羅家觀中的三兄弟,在并州又有著三老稱呼,此人手持強弓,應當是三老中的‘弓老’。”
他也明白過來,為何對方會叫破他的身份。正如他細細一想,便想起了對方的來歷,許道在洱海道宮中也不算是無名之輩,其具體的面孔或許并非所有人都知曉,但是他筑基所得的妖軀——龍種形態,卻是早已經流傳開。
而羅家觀親近道宮,自然會對道宮中人有所關注。
其實不只是許道,道宮中的筑基道士也就一百多個,其一百多號人,即便是常年閉關、少有外出的,吳國散修們也都會將之姓名記下,只是看各自的消息靈通與否,知道的東西有多有少罷了。
許道的聲色不變,繼而低聲喝道:“爾,可是羅家觀三老中的弓老?”
持弓道士大喜,揚聲叫到:“正是某,某就是弓老!”
許道恢復成了人形,他冷著臉,一邊審視著對方,一邊屢屢打量城池上空的山海圖碎片,瞇眼細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