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番定局,自始至終,五雷仙宗諸位道子都未曾有所言語。
便是最后觀宗安道子神情,他這里也很是滿意的。
柳元正一番話,說透了情與理,偏生以退為進,又教靜海禪師讓出了氣運與香火的余裕。
但見剛一說定,陣中便起了變化。
柳元正這里側走數步,讓開了法陣正中央的位置,待得靜海禪師一撒手揮出諸般寶材,要當場煉制最后一道氣運靈寶時,柳元正這里已然凌空而起。
少年左手橫托在小腹處,右手并成掌,高舉在側,掌心朝外平推而出。
有類玄門寶瓶相,雙手合抱之間,隱約將火鴉神壺護在了中央。
喑啞刺耳的鴉鳴聲音再度回響開來,聲勢哪里是先前能夠比較的!
丹田中,五靈元珠兜轉,十方靈神將道功運轉至絕巔,陰陽五行并舉,渾厚的法力生生不息,又瘋狂的往火鴉神壺之中灌涌而去。
以柳元正同境界雄渾之法力催動這已是法寶的火鴉神壺。
不論是這修士,還是那寶器,至于此刻,方顯相得益彰。
厚重的香火之力尋氣機牽引而來,高懸于天,又凝聚成靈光漩渦,倒灌而下,被火鴉神壺不住地鯨吞著。
另一側,靜海禪師手捏禪宗蓮花印,祭出本命法焰,往身前寶材一裹,已然開始了氣運靈寶的煉制。
雷陣前,宗安道子手握龍皇衍道羅盤,神情肅穆,遙望四空,通身氣機聚于一線之間,卻又引而不發。
……
與此同時。
青陽龍華陣中。
明琪道子蹈空步虛而立,手中玄青仙光灑下,將一佛修本就皸裂的法身震蕩成齏粉。
隨即,道子立在半懸空,遙遙回首,看著諸修云集于自己身后,道子隨即懸起氣運靈寶于慶云中央,稍稍感應著丹宴聞法七友之間的氣運牽引。
正此時,玄青仙宗另一位親傳道子緩步走到明琪道子身側,拱手而立。
“師兄?”
未及他再說些什么,便見明琪道子伸手一指。
“走!吾等要破青陽龍華之陣而出!”
“往何處去?”
“去得紅陽龍華之陣,尋五雷仙宗諸道友!”
話音落時,明琪道子身后諸修神情不變,反而是那另一位道子稍稍詫異。
“師兄,非是師弟要多嘴一問,只是此間根由……”
那道子欲言又止,話中頗有未竟之意。
聞言明琪道子只是一笑。
“不說咱們玄青、五雷兩宗本就同氣連枝,單說此間局面已經大壞,早非原先料定的那般,非是師兄不識大局,只是汝等安危總是在第一位的。
故而先去見五雷仙宗諸友最為穩妥,若是丹宴聞法七友能聚得其五,許多事情反而好辦,進退便也多有余裕,否則貿然入白陽一陣,反而顯得冒失。”
言盡于此,那道子便也沒了言語,只是復又拱手,隨即折身,落到玄青仙宗諸修最后,儼然一副壓陣的姿態。
眼見得此,明琪道子復又大手一揮。
“走!”
……
西方,大雷音寺,佛院。
古樹下,少年佛修靜立,遙望著歡喜古佛所在的方向。
九尾玄狐靜靜地站在佛院角落之中,她只是這般端看著,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良久,少年佛修收回了目光,緩緩低下頭來,一手輕輕的揉捏著眉骨,忽地無端嘆息起來。
九尾玄狐偏頭望去,眨了眨眼睛,到底心中起了好奇。
“佛子因何故而嘆息。”
“今日見了那歡喜佛國,未免便要想起昔年的極樂佛國來,觸景傷情,怎能不嘆息?”
聽聞此言,那狐妖忽地意味莫名的一笑。
“我這幾日也多讀了些佛書,書上說,修行佛法要四大皆空,既然要空,緣何又要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