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數日光景兜轉而過。
自那日里柳元正殺虎妖之后,那層疊黑煙之中,再也沒有看到諸妖的身影。
他們仿佛是被少年的凌厲手段震懾住了。
又似是如同那日黑煙之中諸妖所說,真的有些進退躊躇。
總之,兩界山前,再度恢復了往日里的景象。
沒有什么新奇的變化,只有無窮無盡的廝殺,殷紅是這片修羅場中永恒的底色。
而伴隨著愈發慘烈的廝殺,兩界山前,那彌漫開來的血煞之氣幾乎使得空氣都變得黏稠,刺鼻的鐵銹氣息之下,隱約間還有一股難言的腥臭。
此時間,少年已經能夠很明晰的探尋到這場血祭的進程。
甚至偶然間,柳元正已經可以透過拘謹絲絲縷縷的血煞之氣,感應到這縷氣機所勾連的極渺遠之地,那愈顯磅礴的可怖氣息。
只是遠遠地透過血煞之氣感應著,都教柳元正有些呼吸不暢的感覺。
仿佛在面對巍峨高山,在面對無量大海!
縱觀往昔,也唯有在面對元道老真人的時候,些許氣機的感應,會帶給少年同樣的感受。
深不可測!
仿佛已經超脫了這塵世天地的藩籬。
似乎只需要一個念頭,便可以接引來斑斕霞光,然后飛升仙鄉而去。
“血祭要開始了……”
少年無聲感嘆,繼而緊緊的攥住了袖袍中的《渡生山河圖》。
哪怕不用神念探入寶圖世界中去,只是這樣握著卷軸,柳元正已然能夠感應到血元靈煞的磅礴氣機。
一股與血祭煞氣似是而非的氣息。
同源而出,卻在不同的凝煉法門下,變化成了迥然不同的力量。
柳元正低著頭,輕輕的晃動著手中的雷幡,在法力波動的遮掩下,少年的神念探入到了《渡生山河圖》。
隱約間,他的嘴角似乎有些微微的勾起。
“以有心算無心,以玄法演妖神……便是地仙親臨,他老人家搭起的臺子上面,這一番也需得是我來唱回主角兒!”
隨著心念變化,少年無端的升起豪氣來。
緊接著,柳元正折轉過身影來,看似是無意間的走動,卻隱約走向了修羅場的中央天元而去。
無聲息間,少年又與玄海老道錯身而過。
等兩人走遠之后,玄海老道這才將手伸出袖袍來,捏住一枚玉簡。
繞是心中已然有所預想。
可當玄海老道的神念探入了玉簡之中,將少年留下的訊息一一讀罷之后,老道仍是異常震驚的腳步一頓。
他整個人的身形都變得僵直起來。
下意識的,他仿佛是想要回過頭去看柳元正,而后緊接著,玄海老道趕忙將頭低了下去,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足尖,臂膀卻扔抖得像是篩糠。
如是良久,玄海老道這才像是緩了過來,整個人松弛了下去,緩緩踱步走到不遠處,這才回頭像是偶然與柳元正對視,然后只是點了點頭,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說些什么。
……
轉眼,又是數日。
于是洞徹了血煞真相的緣故。
行走在兩界山前,柳元正愈發覺得心驚肉跳,仿佛有某種危機感正在緩緩逼近。
抬頭遠遠地看去。
血煞像是和黑煙混雜到了一處。
烏紅色中翻滾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不只是柳元正這里,連帶著齊云仙派老真人也時常眺望向黑煙的深處。
這一日,正午。
正是氣血最為沸騰鼎盛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