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沒有比這更為直白的質問了。
柳元正氣焰如火,說罷之后,便目不轉睛的死死凝視著李觀漁。
仿佛是絕世劍客的驚艷一擊,劍鋒揚起的時候,便輕而易舉的吻上了咽喉,教人避無可避,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陷入了十死無生的境地。
直至這一刻,李觀漁方才徹底的相信了,柳元正是真的受了道傷。
澎湃的氣血不止是充斥在他的四肢百骸中,甚至堵塞了他的周天經脈,乃至于血焰燒灼在靈臺上,只是一點細微的情緒變化,都能教人性情大變。
身為古劍修,李觀漁甚至對于這種感應更為篤定。
而也正是因之確定了柳元正的真實狀態之后,教李觀漁也徹底的放棄了原本的想法。
拖人下水也要看怎么拖,也要分時候。
柳元正大病未愈,此刻邀他赴東土,與赴死沒有任何的區別。
甚至李觀漁很難說,以柳元正此刻的狀態,一身雄渾的法力,還能運轉幾成。
一念間,心緒若電光飛轉。
緊接著,在整個道殿的氣氛徹底墜入冰窖般寒冷陰郁之前,李觀漁急急起身,拱手叨擾。
“元易道兄,您是至誠君子,早在昔日兩界山見面時,我便知曉這一點,吾兄弟二人誠不如你,此番,端是吾兄弟猜度不堪,給道兄賠禮了。”
說罷,李觀漁翻手間取出了一枚儲物袋,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這般應對,反而教道殿中這一屋正準備發作的“滾刀肉”們面面相覷了。
李觀漁的應對很沒有城府,卻又很符合他古劍修的心性。
放下儲物袋之后,李觀漁再度折身,也不理會眾人詭譎的目光,徑直朝著柳元正這里,復又三拜。
“道兄,今日之過,來日貧道定會給出說法,時日緊急,吾要星夜回返兩界山,便不在貴宗多留了。”
說罷,李觀漁折身,大步疾行,便要往殿門口走去。
太愣了……
如此反應,便是連宗安道人多少都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閃瞬間的失神,眼看李觀漁這里便要走遠。
正此時,卻是柳元正的聲音不疾不徐的響起。
“李道友,請先留步。”
話音落時,李觀漁的腳步一頓,回首望來。
“元易道友還有甚么指教?”
聞言,柳元正搖了搖頭。
“沒有指教,只是想問一問李道友,關于狼神谷的佛陣之困,有甚么想法?”
話音落時,李觀漁稍作沉吟。
“來的時候,其實只有一個想法,邀聞法七友赴兩界山!如今靜海禪師坐鎮狼神谷中,彼時吾等護諸道友殺至狼神谷,齊祭七友氣運靈寶,如此內外交攻,則佛陣可破。”
聞言,柳元正神情淡漠。
“那第一問,斗膽請教李道友,佛陣跟腳可當真看得仔細?篤定劫運氣運當真可將之破去?莫要中了佛門的障眼法才是。”
“此事端做不得假,吾兄弟二人可是從那佛陣中廝殺出來的,一路所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佛門若要做局,只能是陽謀,只能行堂皇之事!那佛陣雖說叫不上名字來,可以須彌佛光兜罩狼神谷,非劫運氣運不可破!”
“那第二問,好教李道友知曉,昔年聞法七友西行,煉得了氣運靈寶的卻只六人!太華仙宗的運星被歡喜古佛誆去煉了歡喜佛國,如今正成了靈山二十四諸天的跟腳!那這一回,真個邀七友重聚,正瑜師姐你請還是不請?”
這一番話,柳元正端是將仙宗的里子挖出來,擱在面子上去講了。
一時間,反而是李觀漁啞然無言,不知該如何作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