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做了很多錯事,但我從不曾后悔,即便當年我親手烹飪了慕容,只要她能夠活著,一切都值得。”
“即便重頭再來一次,我還會這么選擇。”
夏侯很痛苦,親手殺死愛人的噩夢日日折磨他,他為了至親之人可以不惜一切,叛離魔宗,大殺四方賺取軍功,只要他的妹妹安好,他下地獄又如何。
寧缺隱隱有些壓不住怒氣,殺意臨近爆發邊緣,罪無可恕的夏侯,還有臉說不后悔,魔宗妖孽就是魔宗妖孽。
蓮生三十二吃了軻浩然的未婚妻簡笑笑,他的徒弟夏侯,親手烹飪自己的愛人魔宗圣女,但凡保留一點人性,何至于此。
“世人皆說,夏侯大將軍軍功卓越,是繼許世大將軍之后,最厲害的大將軍,可在我眼里,你只是個可憐蟲。”
霍湫冷眼望著夏侯,他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也說明他不相信唐國,不相信唐王陛下,不相信先皇的決策嗎?
王后哪需要他保護,即便他是王后的哥哥,難道唐國的王后,唐王陛下不能保護?唐國是世間第一強國,唐王也是賢明的君主。
“十二先生說的對,我只是一抹黑暗的殘余,在光明中茍延殘喘,十二先生自然不會有我的煩惱,十二先生天縱奇才,十四歲以知命入書院,十九歲已是天下行走,背后有書院這座靠山,不能理解我的痛苦。”
夏侯很羨慕霍湫,也很羨慕大先生,身后有書院這樣的龐然大物,西陵神殿能奈他們何?諸國能奈他們何?
夫子一人便可鎮壓亙古,無論是道佛魔三宗,還是知守觀觀主,亦或者懸空寺講經首座,誰人敢動書院弟子?
想當年軻浩然受天誅而死,夫子一人上桃山,殺得道門高手丟盔卸甲,隱藏在陰暗的山洞,惶惶不見天日。
有這樣一位護短的老師,誰又敢說不羨慕,而他夏侯只是魔宗叛徒,連讓夫子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一切只能自己去拼。
西陵叫他咬人,他就要去咬人,唐王要他開疆拓土,他就要沖在最前面,只有做到最好,主人高興了,他的妹妹才能安枕無憂。
“你的痛苦不過作繭自縛,夏侯你從未相信過唐國,也從未相信過書院,在黑暗與光明中間,如墻頭草般搖擺不定,這才是痛苦的根源。”
霍湫一針見血,夏侯若非搖擺不定,也不會有這么多痛苦,淪為他人手中的一柄利劍,指哪殺哪,從沒有為自己活過。
這種搖擺不定的人,西陵不喜歡,唐王也不喜歡,夏侯那些所謂的痛苦,終究是他自找的。
“大將軍,你為什么要說這些?”
李慢慢之前未開口,開口便是質問夏侯,為什么跟他們講這些廢話,這些東西在李慢慢眼里毫無意義,他只在乎他所在乎的。
“天下間能聽我說這些話的人不多,毫無疑問大先生和十二先生,都是其中之一。”
夏侯還不免打擊下寧缺,說他沒有資格聽他說,霍湫則有些不喜,這家伙居然忽視他家山山,遲早弄死你。
“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
霍湫等人本來就是來找茬的,豈會被夏侯幾句話糊弄過去,即便他們身處夏侯的處境,也不會選擇殺妻護妹,你丫的就是個死妹控。
魔宗圣女慕容,喜歡上這樣一個人,也是莫大的悲哀,被最愛的人親手烹飪,他修的不是魔道,而是邪魔外道。
“我曾求見夫子,祈求他老人家解脫我的痛苦,時至今日,夫子也未曾見過我一面,只是讓陛下帶給我兩個字,夏侯愚鈍,至今也無法領悟,今日大先生在此,還請大先生不吝賜教。”
夏侯最想得到夫子的庇護,如果有夫子庇護,他何至于做這么多錯事,唐國有夫子在,諸國誰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