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就是要冬天吃啊。”詩嵐又咬了一口,這次她吃下了半個冰草莓,“就像夏天要吃火鍋一樣合情合理。”
“你這都是些什么歪理……”劉燁仰面朝天,讓詩嵐看不到自己嘴角控制不住的笑容。
“什么歪理啊,這是真!理!魔法師本來就寒暑不侵,那就要在合適的季節吃合適的食物呀。不像你們,只能忍受夏天吃冰激凌的痛苦。”詩嵐走到他身邊,也抬頭看著天,“你在看什么呢?”
“看飛鳥,剛剛飛過去一只孔雀。”劉燁隨口胡扯道。
“孔雀?哪里哪里?”詩嵐睜大眼睛左看右看,“我怎么沒看到?”
看到少女這樣純真的表現,劉燁不禁為自己胡亂開的玩笑生出一種負罪感,如果可以,他一定會找一個更好的理由。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所以要往前走五里才能重新看到。”話一出口,劉燁就后悔了,自己不應該為了圓一個謊言去編織一個更大的謊言。
“五里?”詩嵐咬了咬嘴唇,下定了決心,“好!”
劉燁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少女真是異常地好騙,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對自己也許是件好事?
“你們這次去倫敦,見到沃森理事長了嗎?”
“見到了。”
“他是不是長得很嚇人,我聽說他一言不合就會把人撕碎!”
“是很嚇人,但是長得很帥,至于一言不合就撕碎人……我想應該不會吧。”
“你們選了哪一本原典?我想想,是不是西莉亞的《上帝的骰子》?還是葛云波的《落葉理論》?嗯?都不是嗎?那我不知道了……英國魔法協會藏書庫的原典我只知道這兩本……”
“是卡恩莫迪的《雪之歌》。”
“啊,我知道那個,卡恩莫迪是個長得很漂亮的藍發少女,我在典籍上看到過她的畫像!”
“嗯,我在英國魔法協會看到了她的雕像。”
“但是很可惜誒,她二十七歲就去世了……”
“嗯。”
兩人一路走一路閑聊,詩嵐的嘴巴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永不停歇,劉燁則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著,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其實他很享受這樣的過程,只不過他還無法坦然面對自己的內心。
不知不覺間,他們來到了燈會的舉辦地江月公園,公園門口的香樟樹上掛了一串又一串的紅燈籠。
天色漸晚,華燈初上。兩人站在席月河邊,看著河道兩岸各式各樣的彩燈一盞一盞地亮起來,在水面上倒映出一片五彩斑斕的光點,又被一艘突然駛過的船的木槳蕩開去,揉碎成亮亮的一團。燈會即將開始,游人也漸漸多了,嘈雜的人聲讓劉燁不自覺地伸手堵了堵耳朵,有點不適應。
“我們去坐船吧!”在詩嵐興奮的聲音中,劉燁走到了游船租賃處長長的隊伍的末尾。在夕陽已去,皎月方來的時候,兩人坐上了船。于是在汩——汩——的槳聲中,在晃蕩著薔薇色的席月河上,他們開始領略起燈會的滋味了。
他們坐的是小船,俗稱“七板子”,船艙空敞著,兩旁是淡藍色的欄桿,艙前的頂下懸著燈彩,盡皆掛著長短不一的流蘇,夜幕已經垂下來了,各式游船上都點起了燈火,在水霧里氤氳出一片朦朧的煙靄。
詩嵐站在船頭,雙手合在胸前,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兩岸的彩燈,劉燁坐在船艙里,看著她。
碧水陰陰,華燈映水,此景絕美。
聽著悠然的間歇的槳聲,劉燁微笑著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