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月河邊,“古樹”雙手扶在拐杖上,靛青色的圍巾在胸前微微地隨風搖擺,他的身后圍了一大圈荷槍實彈的武警,有人在對他高聲喊話,讓他趕緊投降,但他卻像沒有聽見一樣,只獨自一人默默地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
他的手機還在放著肖邦,仿佛周圍沖天的火光與他無關。
指揮棒抬起又落下,一片建筑便化為飛灰。
“怎么樣,你對這場表演還滿意嗎?”程文秋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看著水中映出的火光。
“你為什么要幫助我。”老人沒有回答他,反而向程文秋拋出了一個問題。
“對幫助你實現夢想的人刨根究底,可不是什么有禮貌的舉動。”
“你說得對。”老人嘆了一口氣,嗓音低沉,“我只是不明白,至高科技為什么要幫助一個想毀掉自己燈會的人,我知道錢對你們不過是數字而已,但資助一個恐怖分子,一旦傳出去,對你們所鐘愛珍惜的名聲,將會形成巨大的打擊。”
“恐怖分子?你不是自稱藝術家嗎?”程文秋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說到底,你還是不夠狂熱。”
“我……”老人手里拄著的拐杖微微顫抖起來。
“最后告訴你,你的四個助手已經都被我們的人回收了,至于被抓進警局里的那個笨蛋,現在應該已經在黃泉路上喝酒了。”程文秋說著說著,語氣逐漸興奮起來,“那里面有一個女的,是你的養女吧?”
“放過她,求求你們放過她。”老人的聲音也跟著拐杖顫抖起來,“她不會把這些說出去的。”
“你也有同情心啊?”程文秋咧嘴一笑,慘白的臉在火光的映襯下光影交錯,“可你的同情心只給得了養女嗎?其他人呢?真是虛偽而自私的家伙。”
“我,我……”老人扶著拐杖跪在了地上,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數千公斤的炸藥不是白裝的,你和你的養女性命對我來說不值一提,另外那幾個人也是一樣,他們甚至比不上那些炸藥。因此,保守秘密對我來說,要重要得多。”程文清轉身向遠處走去,“你這個虛偽的藝術家,對自己的事業和理想缺乏最基本的尊重,真是糟蹋了我對你的信任。”
“咳咳咳咳……”老人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捂著胸口不停地大口喘息。
“我們要做的事與你無關,如果你還想要對得起自己的信仰,就干脆利落地上路,這里的監控已經抹去了,警察還有兩分鐘到這里,你的心臟還有一分鐘的時間,好好珍惜。”程文秋轉身向遠處走去,“多美的夜色啊,你等這一刻等了四十年,不會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吧?”
老人顫顫巍巍地掀開拐杖的木質龍頭,拿出一個裝著紅色小藥丸的玻璃瓶,那是速效救心丸。
“令人失望透頂。”程文秋一邊走一邊按下了手心里一個紐扣狀的微型裝置,頭也不回,看都沒看一眼,就這么向后一拋。
“叮,鐺鐺~”裝置落地,發出清脆的嗡鳴。
“滴,滴滴滴滴滴……”
滴聲就跟老人的心跳一樣,逐漸加速到了不可承受的頻率。
灼熱的火焰瞬間吞噬了五米半徑內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