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會場的通道里,兩位戴著白色面具的人倒在了地上,林涯摸了摸兩邊的墻壁,墻上蜘蛛網似的密密麻麻的裂紋正在逐漸消失,和擂臺的自修復魔法不同,這面墻上的裂紋恢復并不需要收回碎石,它的材料更像是憑空生長出來的。
這在林涯的閱歷里,從來沒有在其他地方見到過。
“沒有封禁魔法的痕跡。”他貼在墻面上的手泛起淺淺的紅光,“也沒有布置任何干擾術式,”
奇怪,在這里戰斗了這么久,發出這么大的動靜卻沒有一個人聞聲趕來。
而且……剛剛的空間魔法失靈的原因也沒有找到。
“魔法協會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林涯走到前邊那人身旁蹲下,伸手去摘他的白猴面具,“藏頭露尾的鼠輩,也敢自稱翱翔天空的鷹嗎……什么?這……這……這……這怎么可能!”
當看到白色猴子背后那張臉的時候,林涯捏著面具的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他的牙關不住地哆嗦了起來,眉毛不自覺地擰成了一團,深邃的雙眸中跳動著憤怒的火焰。
“唐……明梓……”林涯緩緩閉上了眼,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這……這到底是……”
不會錯的,他絕對不會認錯這張臉。雖然這人的眉宇間顯得十分稚嫩,雖然他的嗓音發生了改變,但他就是唐明梓!就是那個在十五年前就已經確認死亡的唐明梓!
“不,冷靜一點。”林涯對自己說道,“冷靜一點林涯,好好想一想,這件事一定會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的,他不是唐明梓,絕對不是。
如果真的是他,自己不可能贏得如此輕松。
也許只是兩個長得很像的人……是了,一定是這樣。畢竟這人看起來要年輕得多……難道說是明梓的后輩親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魔法協會刻意安排來對付自己嗎……
在憤怒的火焰燃盡之后,林涯直感到脊背發涼,深入骨髓的惡寒從腳底直沖腦門,他強忍著心頭的惡心感走到另一個戴著白色狼頭面具的人身邊,一邊深呼吸一邊把顫抖的手伸向那張面具。
指腹貼上了面具的邊緣,陶瓷材料鑄就的面具傳來冰涼的觸感,輕輕一撥就可以看到面具下的容顏,可林涯卻在這時猶豫了。他突然覺得十分害怕,害怕這張面具下的臉也是自己熟悉的面容,害怕看到這幾年一直困擾他的夢魘。
“呵呵……我這是怎么了?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越老膽子越小嗎?”
林涯突然自嘲地笑了出來,沒想到自己也到了做事畏首畏尾的年齡了。
目中的猶疑瞬間一掃而空,林涯屏息凝神,緩緩揭開了那張白色的狼頭面具。
“呼——”
看到面具下是一張陌生的臉,他不禁長抒了一口氣。
如果真的是熟人,他真的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辦才好。
現在……該怎么辦呢?
林涯凝視著不遠處的門,思考了一會兒,又轉頭望向身后的黑暗。
這里離主會場按理來說并不遠,走廊卻幽深得看不到盡頭。
“該直接離開撒手不管,還是留下來查清楚魔法協會到底想做什么……”林涯陷入了沉思,相比于趟這趟渾水,灑脫地直接離開更符合他這些年的行事作風,但與唐明梓相貌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并前來攔截他這件事屬實讓他在意。
離開意味著安全,留下則代表著危險。
孤身一人對上魔法協會,即使是他,也是九死一生的結局。
真的要這么做嗎?
“嘁……果然是越老越膽小,而且越老越怕死啊。”
從前的自己,可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猶豫。
魔法協會?那又怎樣,就算是神,我也不會退縮的。
想著,林涯轉身向來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