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研究員將一個透明的水缸放在了女孩面前。接著,女孩自己按下了頭盔上的開關,頓時,突出的鎖骨不住地顫抖起來,但與此同時,水缸里的水也隨之攪動起來。
“……”劉燁沉默了。他看得很清楚,的確是那個女孩子自己按下的開關,而且,頭盔下她那毫無血色的唇,竟然微微翹起,露出了笑容。
“只有意志強大的人才可以獲得這種力量。”程文秋伸手將垂在眼前的白發撩到一邊,“這里的存在并不是多么秘密的事,我們在這座城市里留下了足夠多的痕跡,只要對超能力的渴望程度達標,每個人都可以自己找到這里。”
“自己……找到這里?”
“換句話說,他們都是自愿的。”程文秋微笑著搖了搖頭,“別把我和天一工坊那些人混為一談,我不在意**實驗的合法性,也沒有什么崇高的道德觀,但實驗體的意愿我還是尊重的,尤其是在這種意愿會影響品質的實驗里。”
“那么,汪淼呢?”劉燁問道。
“我說了,這里是醫院,他們是病人,我們是醫生。”程文秋道,“即使已經設置了很多門檻,但找到這里的人也不是每一個都具備可供開發的資質。但在完善的處理方案下,這些人是不會造成麻煩的。麻煩的,是那些具備良好資質,卻又無法掌控自己能力的人,這樣的人,就是我們所說的,病人。”
“無法掌控自己能力的人……”
“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主人。”程文秋道,“不論是能力開發階段,還是使用訓練階段,使用念動力對身體的負擔都非常大,這也是他們看上去如此虛弱的原因。到了支持不下去的階段,就必須更換機械器官。”
劉燁看向隔壁那個瘦骨嶙峋的少女,沒有說話。
“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具有可供開發的資質,而這之中,又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可以擁有比較強大的能力,但是很遺憾,到目前為止,能夠合格控制自己能力的人十不存一。”程文秋道,“十二個強能力者中有十一個都出現了失控現象,或是間歇性,或是長期性的。”
“汪淼。”劉燁道,“就是其中之一嗎。”
“bingo。”程文秋道,“汪淼原本就有間歇性的狂躁癥和臆想癥,不過,這說不定正是他的力量來源。”
“什么意思?”
程文秋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程文秋,你說了這么多,無非是想把自己的行為合理化。”劉燁平靜地說道,“這掩蓋不了你的罪惡。”
“唯一剩下的那個強能力者現在還在這里,有興趣見見他嗎?”程文秋沒有因為劉燁話語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同為追求真理,你我只是理念不同,沒有必要為此爭吵。”
劉燁看著程文秋酒紅色的眼睛,深邃的眸子里沒有對生命的敬畏,只有一份執著和恣意的瘋狂。
他無法理解眼前這個人的想法,也不明白程文秋這么做的理由。
但程文秋對他似乎沒有明顯的惡意,反而在向他表露著善意。
“理念……么……”劉燁閉上了眼睛,“我不這么認為。”
“你會明白的,在不久之后的未來。”程文秋道,“跟我來。”
一路上,劉燁在心中摹想了數十遍那位唯一的強能力者的形象,從邪惡的大光頭到面色冷漠的中年人,再到充滿怨恨氣息的少男少女。
然而當程文秋推開門的那一刻,他不由地愣了一下。
這完全就是一個小孩子的房間,而且是一個小女孩的房間。
墻面的低矮處和地面上都鋪著一層花花綠綠的塑料格子板,上面印著卡通的小馬小鹿小兔等等各種動物,還有一個小小的搖搖木馬,窗臺上擺著一個魚缸,一條紅色的小金魚在魚缸里游來游去,窗外是虛擬的街景,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孩坐在粉色的被子上,望著窗外出神。
程文秋走到小女孩身邊坐下,一句話都沒有說,和她一起望著窗外的天空。
“想出去了?”他問道。
“嗯。”小女孩點了點頭。
“還需要再等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