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軍刀掉落在了地上,他做不到,即使鼓起了全部的勇氣。
“這真的是……人類可以抵擋的力量嗎……”馬丁的瞳孔里,銀白色的光點正在迅速接近,他閉上了眼睛。
結束了。
他,與他的戰友們,戰死沙場,終于,可以長眠,安息了。
然而,胸口沒有傳來被刺穿的疼痛。
馬丁詫異地睜開了眼睛。
那個平民模樣,看上去十分疲憊的年輕人,此刻右手里散發著冰藍色的光芒,輕飄飄地抵住了那比他腰還粗幾倍的鉆頭。
“喂,”那個年輕人回過頭對他說道,“一會兒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可……可以。”
“謝謝,稍等一會兒,”那個年輕人說道,“我先處理一下這個,大家伙。”
飛雪和冰花自他的指間螺旋狀地爆開,像一股龍卷風,瞬間吞沒了那個銀白色的怪物,將它化作了一座巨型冰雕。
年輕人的身上燃起一層銀色的火焰,馬丁的皮膚忽地被灼地很疼,他不由地退后了兩步,用手遮住了眼。
“喝——啊!”年輕人一拳揮出,轟在閃爍著藍光的冰雕鉆頭上,宛如蚍蜉撼樹般的場景。
龐大的冰雕化作了一地的冰片,亮晶晶地反射著不遠處城中戰場紅色的火光。
“咯啦,咯啦。”年輕人踩著冰片向前走了幾步,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沒有啊……什么都沒有。”他搖了搖頭,腳下忽然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馬丁連忙跑過去將他扶起來,發現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上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這個年輕人現在的虛弱和剛剛他展現出來的強大,完全是兩個無法相重合的極端。
“嗎的。”馬丁啐了一口,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了,短短一個月之間,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作為特種部隊的高級軍官,馬丁上校自認也算是見多識廣,可僅僅是在西部戰場的這半個月,他就已經見識了太多無法理解的事物。
馬丁撿起掉在地上的軍刀,將其插回掛在腰間的刀鞘里,然后把那個年輕人背了起來,向他的戰壕走去。
“……”劉燁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扇漏風的窗戶,窗外是一半火紅一半漆黑的天空,火紅色是城里經久不息的火光。
頭還是很暈,眉心不僅脹得厲害還很疼。
劉燁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他躺在一張塑料海報上,海報上的明星的臉已經模糊不清到什么都看不出來了。
這里是一棟廢棄大樓的內部,到處是裸露的混凝土,沒有地磚和壁紙,破碎的窗戶被藍色的塑料布和黃色膠帶強行封住,遍地都是堆積如山的方形箱子,那個士兵正站在一個打開的箱子前翻找著什么。
“喲,你醒了。”那個士兵抬起頭來說道,“要吃點什么嗎?”
“不用了……”劉燁扶著腦袋說道,他實在是吃不下什么東西,頭暈得讓他直感覺想吐。
“還是吃點吧。”那個士兵從箱子里抓了一把巧克力條模樣的東西走了過來,塞了幾根在他手里,“物資很多,但能用到的人已經很少了。”
劉燁看了看四周,箱子的數量少說也有上百個,士兵給他的是人工合成的高能食品,一人一天只要吃兩根就能維持一天的日常所需,這么多的數量,足夠讓數百人活上個把月了。
可現在,眼前只有一個士兵,他坐在塑料海報的另一頭,拿著滿是劃痕的打火機在點煙。
“你不害怕嗎……”劉燁說道,“在看到了那樣的景象之后。”
他指的是自己一拳粉碎巨型機甲的畫面。
“你說哪個?戰場還是你?”士兵吸了一口煙,滿是血污的臉上露出了極度舒爽的表情,“戰場的話,作為一個軍人,害怕戰場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而已;至于你,不管你用了什么樣可怕的武器,不管你到底是屬于哪一方勢力,至少,你救了我的命。”
“可怕的武器……”劉燁垂了垂眼瞼。
“單憑這一點,就算你是我的敵人,我都不會在你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下手。說吧,你到底屬于哪一方,嗎的,這個世界已經完全亂套了。”
“我……我不屬于任何一方。”劉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