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最糟糕結局的劉燁皺緊了眉頭,即使這樣都沒能得到有用的情報,他意識到也許這次的敵人早已針對他的能力提前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你早晚會想通的,區別只在于,你究竟是在失去你所珍視的一切的之前就醒悟,還是在失去所有之后才明白罷了。”巴爾的聲音在劉燁心中響起,“故意給自己和世界選擇一個悲劇性的結尾,對于你這樣的人,即使我身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魔神’,也不禁感到有些無法理解啊。”
一股極端不好的預感在他腦海中涌現。
“失去所珍視的一切……”
那個強大到讓人無法理解的黑發少年,到底懷揣著什么樣的計劃?
自然科學的發展幾乎是和人類歷史伴生的一部宏偉史冊,遠可追溯到第一個試著用手邊的材料創造工具的原始人,近可由偉大的艾薩克·牛頓爵士(IsaacNewton,1643年1月4日-1727年3月31日)寫下《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開始說起。
現代科學的誕生,是人們對現實世界的認知從混沌分散的理論逐漸走向統一的過程,在艾薩克·牛頓爵士的指引和總結下,現實世界被一些簡潔而又明了的經典物理法則以一種極具黃金古典美感的方式描繪了出來。
萬事萬物都運動在黃金的因果律之下,在宇宙大爆炸的那個起點開始,一切都按照著既定的軌道運轉,只要知道足夠多的信息,用簡單明了的方程式就可以推算出整個宇宙在任意時刻的狀態。
經典物理學引起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工業革命,但這看似堅不可摧的理論大廈卻在短短的歲月之后就被一朵名為“量子”的烏云徹底推翻,黃金的因果律被不確定性原理擊得粉碎,觀測者效應更是對“世界是客觀的”這一觀念造成了極大的沖擊。人們所認知到的世界之所以呈現出這種樣貌,并非是因為其本身就是這種樣貌,而是因為作為觀測者的觀測能力所決定的。
換言之,自身的認知能力決定了能夠觀測到的內容,這看起來很像是哲學中唯心主義學派的觀點——意識決定了你所看到的世界。
以這一理論為基礎,在后量子力學時代,那些曾經被認為近乎不可解的難題都是依靠著一種類似“黑箱實驗”的方法解決的,科學家和工程師們將重點放在了“結果”而非“過程”之上,只要精確地控制好“輸入”和“輸出”兩個端口的內容,中間的過程是怎樣的并不重要。
運用了模糊算法的量子計算機可以在無窮的可能性中找出了符合他們要求的切實可行的方案,而方案具體是什么很有可能并不能用人類所擁有的語言去描述,但這并不重要,他們需要的只是“結果”,而并非“過程”和“原因”。
聽上去可能有些不講道理,但事實上,在人生的第一節物理課上,劉燁就聽那個白發蒼蒼但卻精神矍鑠的教授講過——“物理是一門告訴你世界是什么樣的科學,而不是告訴你世界為什么是這樣的宗教。”
而在知道了魔法的存在之后,劉燁便理所當然地將科學和魔法劃分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法則,它們并行地存在于這個荒誕的世界之上。
這是很正常的事,畢竟現代社會的運作全部都是建立在科學發展的成果之上,如果說魔法理論是世界的唯一解而物理學全部都是錯誤的謬論,那顯然是不合理的。
相應的,反過來也是一樣,如果自然科學才是這個世界的唯一解,那么魔法就不應該存在,畢竟魔法師的一舉一動都踐踏著物理學家們奉為圭臬的自然法則。
但現在,駕駛著運輸機向著博云城方向飛去的白發青年卻忽然意識到了一個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問題。
同一個世界,為什么會同時存在兩套不相容的法則?
這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謬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