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黑店后,錢員外險死還生,對方斗更加依賴。
今后的路上,一切都以方斗馬首是瞻,事事都要請示,若無方斗允許,就算暫停井邊取水也不行。
幸運的是,接下來再無遇到類似的現象。
方斗和紅鸞朝夕相對,日夜溫習功課,很是用功。
有時候,方斗望著窗外,臉上浮現憂郁。
當初上高中時,若能有紅鸞這個級別的校花相伴,他也不至于成為學渣,連統招二本也沒考上。
“說過多少次,上課時不要分心!”
方斗回過神,看著紅鸞嗔怒的臉龐,下意識說道。
“我在想一件事情!”
“嗯,想什么?”
紅鸞來了興趣,索性放下書本,以手托腮盯著方斗。
“我在想,釋門、道家和名教,究竟有何區別?”
“哦,說來聽聽!”
方斗深吸口氣,“據我所知,釋門和道家,自稱出家人,以超脫世外為崇高,名教恰恰相反,講的是入世救世!”
“也不盡然,也有出家人入世慈悲,讀書人進山隱居!”紅鸞反駁道。
“不要拿孤立的個體,否定整體!”
方斗最后終結,“最大的區別在于,釋門和道家,想要超脫俗世,而名教,卻想將俗世歸于掌控之中。”
話音剛落,馬車外響起一陣鼓掌聲,“誹謗名教,好大膽子,這位朋友,出來一見!”
馬車猛地停住,方斗掀開布簾,見到受話的人。
一個書生騎著頭毛驢,正篤篤篤趕路,速度僅比馬車慢分毫。
“是你!”
當初山洞躲雨,方斗遇到的兩人,除了已死的喬東外,就剩下眼前的書生。
書生見到方斗,也吃了一驚,“小和尚,剛才是你在車內高談闊論?”
這時候,紅鸞雙眉豎起,指著書生呵斥,“你這書生,怎么不懂事,偷聽別人說話!”
“小生失禮了。”
書生雙手拱起,面色嚴肅行禮,起身后說道,“小和尚,你剛才那番話有些偏頗,但我聽到你跟這位姑娘學經,學問不怎么樣啊!”
“什么?”
紅鸞怒了,正要反駁,被方斗拉到旁邊。
青樓教紅鸞讀書,目的是為了抬高身價,自然不會請來多厲害的讀書人。
自然而然,真正有底蘊的讀書人,一身傲骨,也不會甘心淪落到青樓教書。
所以,紅鸞的名教學問,給人啟蒙還可以,教人就有些勉強了。
“上次見面,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嚴思賢!”
這時候,后面的馬車跟上來,傳出錢員外的反問,“何故停下?”
“不要緊,遇到一位故人了!”
方斗朝馬車一指,“嚴兄,若不建議,來車內一敘!”
書生拍拍手,“恭敬不如從命!”
說罷,三人進入馬車坐下。
紅鸞依靠在方斗身邊,面帶警惕看著書生。
小姑娘還沒發覺,在和方斗相處過程,自己的審美漸漸變了,放在以前,書生嚴思賢,恰好符合夢中情人的形象。
書生搖頭晃腦,“別怪我說話直,小和尚你心向名教,這是明智之舉,咱們名教的微言大義,才是世間正道。”
言下之意,釋門、道家都是旁門左道。
“不過嘛,你身邊這位姑娘,做書童紅袖添香足夠,想要傳授名教經義,還差了些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