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捕頭放下碗筷,正要勸方斗慢慢吃,等他抬頭,卻發現方斗已經吃完了,面前放著空空如也的木桶、菜盆。
“吃完了!”
蔡捕頭心想,這次不光飯量變大了,連吃飯速度都快了。
抱著這個想法,他帶著方斗,來到縣令辦事的書房內。
“大老爺,方斗小師傅帶到了!”
“請進來!”
方斗見到縣令時,心里第一個反應,好年輕啊!
眼前這位縣令,約莫二十多年,看上去就是剛工作的小青年,身材也消瘦,像是衣架子般撐起寬大的官袍。
“蔡捕頭,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蔡捕頭道了一聲是,退出房門外。
縣令冠子清起身,走到方斗面前,“小師傅,最近《天問》一文,研究得如何了?”
方斗腦海靈光一閃,知道縣令的來歷了。
“不錯,我是思賢的同窗,當初在山陽學院讀書是,大家同睡一床鋪,一塊餅子掰成兩半吃!”
冠子清哈哈笑道,“聽思賢說,他遇到一位奇僧,還在書信中,說了你和歷險的諸多往事,讓我好生羨慕!”
“我比思賢運氣好,前幾屆便高中,一直在京城墨林院候差,直到前些天才補了本縣空缺。”
“聽說前任縣令多為不法,還是你出面揭發的?”
方斗點了點頭,“不錯,只是我雖然短發,卻不是僧人!”
“那也無妨,在家出家,皆是修行!”
縣令和方斗攀談起來,或許是有了嚴思賢這層關系,他在方斗面前,也不端著架子。
當夜,二人促膝長談,期間剪了七八次燈花,直至燈油燃盡,方覺天色已啟明。
天邊啟明星高高掛起,縣衙不遠處的民居,響起一聲雞鳴聲。
“不知不覺,竟然談了一夜!”
冠子清看著方斗,眼神帶著嘉許,“方斗,可以看得出,你心向名學,讀書時善于琢磨。”
“你所在寺廟,靠近深山,想必沒什么書籍。”
“今后,你若是想讀書,可以來縣城這邊,我若不在,直接找書童來借便是!”
他是兩榜高中的進士,學問又比嚴思賢扎實,對方斗起了愛才之心,鼓勵他多讀書。
方斗這段時間,苦苦修煉名教養氣法門,神態沉穩、氣韻內斂,是以讓縣令見了心生好感。
“那就多謝縣令大人了!”
冠子清點了點頭,“對了,聽說你的寺廟年久失修,門匾早已失落多時。”
“不錯,我新近取了個名字,叫雞鳴寺!”
“雞鳴起舞,寓意不錯!”
冠子清沉吟片刻,“只是有一樣不好!”
“寺廟寺廟,實則有區別!”
“寺者,即為官署名稱,也是僧侶供佛之地。”
“廟者,才是供奉鬼神的場所。”
“聽聞你的殿內,供奉了儒生‘杞子’,心向名教,這是好事!”
“我替你改個字,就叫雞鳴廟如何?”
冠子清進士出身,一手書法扎實,起碼在墨林院,抄寫了好幾年官方文書。
除了‘雞鳴廟’三個大字,還贈送一副對聯。
上聯‘三更燈火五更醒’,下聯‘雄雞一唱天下白’,橫批‘聞雞起舞’。
“獻丑了!”
冠子清擱下筆墨,取出私章在角落一蓋,紅泥小印出現了。
方斗越看越是滿意,拱手答謝,“多謝縣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