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雨過后,小鎮內水汽濃厚。
中年道士不斷嘮叨,“把茶葉打濕了怎么辦?”
道童眼睛尖,穿過朦朧水霧,見到茶館窗口的三個光頭。
“師父,人在那里?”
“哪里,哪里?”
中年道士順著指尖望去,見到戒行時,重重點頭,“沒錯了!”
他們到了茶館門口,卻被攔住了,“驢子不能進去!”
戒行起身招手,“請進來說話,小二把驢子牽到屋后,喂些草料。”
中年道士微笑,心想又能省筆草料錢,拉著徒弟往前走。
“松竹師父來了,請坐!”
戒行早已叫來兩碗茶,一杯給中年道士,一杯給小道童。
小道童喝了口苦茶,臉走皺起來。
方斗一見笑了,連忙叫來小二,對他吩咐兩句。
片刻過后,小二端來幾疊點心,有栗子糕、糯米團、青梅餅等。
道童見了歡呼,抓住一塊往嘴里塞,兩手各自抓著一塊,嚼得不亦樂乎。
戒嚴和戒行二人,心想這孩子餓了多久?
方斗淡淡笑著,這吃相,頗有我幾分神采!
中年道士斯文許多,拈起一塊糕點,就著喝了半碗茶。
“戒行師父,我接到你的信,就立刻帶著徒弟趕來。”
“這一路風餐露宿,可是辛苦吶!”
戒行微微點頭,疑惑問道,“我記得,隨信奉送一筆盤纏,怎么,如今丹陽地區的物價沸騰,那筆錢財連好好吃頓飯都不夠?”
中年道士臉皮厚,笑著不說話,一旁道童艱難咽下糕點,“那些盤纏……”
沒等他開口,中年道士眼疾手快,捏著一塊糕點,堵徒弟的嘴巴。
“嗚嗚嗚!”
“實不相瞞,貧道一向清貧,這次遠行,還帶了些黃山地區的特產,想到了地方變賣,湊足回家的盤纏!”
戒嚴連忙說道,“不至于,不至于,您大老遠來一趟,所有來往花銷,咱們都包了!”
中年道士突然從道袍下,取出一包茶、一個漆盒,放在桌上。
“這是我帶來的茶葉,還有本體的漆器,都是很有特色的!”
道童終于得以插嘴,解釋道,“茶葉是咱們在山上種的,漆器也是咱家道觀的契戶手工制作。”
“可我聽說,黃山那片兒,應當是文房四寶出名!”
戒嚴提出疑問。
中年道士笑容凝固了,硯臺、松墨、宣紙、豪筆,那都是大生意,他哪插得進去手。
他和小徒弟相依為命,在黃山劃了塊地,種茶樹、做漆器,閑時外出做法事、驅鬼,總能勉強糊口。
哪像福元寺這樣的大財主,佃戶成千上百,良田一眼望不到盡頭,倉庫的錢財都能頂破屋頂。
道童百丈,前些年得了怪病,頭頂長滿瘡疤,吃了不少藥方,始終不見好。
后來,中年道士得知玉佛脂存在,上門相求。
戒行也是見他有些本事,才贈送一瓶玉佛脂,才有了今日應邀前來。
“這個嘛,等有機會,咱么帶著另外的特產過來!”
戒嚴和方斗,看了看茶葉和漆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