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
趕尸道人,囁嚅半天,始終說不出口。
這時候,旁邊的團子鋪老板,忍不住開口。
“發福就是發腐,這道人以趕尸為生,結果送貨到家時,尸身都腐壞了!”
趕尸道人老臉微紅,“去去去,不懂別亂說!”
他轉向方斗,嚴肅說道,“你若是請我吃兩盤、啊不,三盤肉餡團子,我就告訴你!”
方斗心想多大事兒,一抬手,“老板,再來五盤肉餡團子!”
片刻過后,趕尸道人吃得香噴噴的肉餡團子,給方斗講出前因后果。
原來,趕尸道人是普通的民間術士,學得一兩手趕尸的絕活,以此為生。
這年頭,講究個入土為安,許多地方的風俗極其排斥火葬,堅持要尸身葬入祖墳,才能死后安身。
但尸體晦氣,等閑的貨運、鏢局都不肯運送。
于是,就有了趕尸道人這行當,施法送尸體上路,一路走回家鄉。
尸體上路,需要用玉器和上好香料,封住七竅口鼻,甚至涂抹體表皮膚,防止腐爛。
等送到老家安葬時,面容栩栩如生,這才是專業活兒。
干這行,雖然常人嫌晦氣,但賺錢不少。
方斗眼前的趕尸道人,就屬于混得不如意的,太過窮困了。
以至于,他干活時,多次偷工減料,玉器也就罷了,可以重復使用,但最關鍵的香料,卻偷工減料、以次充好。
這次出事兒了,路途太遠,又下了幾場大雨,途中尸體開始腐爛,行話叫‘發福’。
送貨到家時,主顧家不干了,尸身腐壞,還怎么下葬?群情激奮下的親族好友,揪著他當場就是一頓好打。
回到京城,這家主顧的大哥,是某家豪門的管家,聽聞二弟發福,更是氣憤不已,又是一頓爆錘。
于是有了剛才,窗外連打帶罵的場景。
趕尸道人說到這里,神情很是委屈,“和香料好壞沒關系,就是這次出門沒看黃歷,雨季潮濕,尸身難以保養,才有了輕微發福。”
“我來回挨了兩頓打,賺的錢連醫藥費都不夠,虧大了。”
邊說邊吃了兩口團子,咂嘴說道,“淡了,還是要多加醋!”
方斗心想,這道人一看就是精打細算,肯定是舍不得花錢,才有了這次事情。
身為術士,混到這個地步,被痛毆毒打,頗有些令人心酸。
方斗懷著憐憫之情,朝老板招手,“再給他來五盤,有小酒也來一壺。”
趕尸道人聽了,笑得眼睛瞇起來,五盤團子也就罷了,一壺小酒剛巧勾起他的饞蟲。
“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我這門的趕尸秘術,的確是自成一家,很有些看頭!”
趕尸道人來了興致,向方斗解釋自家的法術傳承。
“尋常趕尸法子,總逃不過‘太陰煉形’的路子,煉尸煞、成飛僵!”
“但我這一門,卻是降服人體之尸,神妙非比尋常!”
不得不說,這是個跑江湖的老手,說話時故作懸念,勾起你的興趣。
方斗聽得入神,追問道,“到底有何玄妙?”
“這個嘛?”
趕尸道人搓著指頭,臉上笑意炎炎。
懂了,要錢嘛!
方斗順手一模,掏出大把銅錢,拍在桌上,就當是聽說書了。
趕尸道人見到銅錢,雙眼發光,恨不得一把抱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