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一眼刀鋒,微微搖頭,皺眉道,“奇怪...傷口...傷口再也不疼了。”
下一刻。
在刀鋒眉頭緊皺,甚至因為難以置信,扶了一下墨鏡的注視下。
收割者母體,用力把斷掉的刀身,推進身體,洞穿心臟。
發出收割者獨有的尖銳嘶鳴。
身體逐漸泛紅,最后在藍色的火焰中化成一地燃盡殘骸。
刀鋒從地上爬起來。
活動一下酸疼的身體。
目光停在血泊中的妮薩身上,還有坐在他身邊,獨自吸煙的柯爾。
走過去。
把她抱在懷里。
或許只有直面死亡,才會真正看清自己的本心。
妮薩抓住刀鋒的手臂,不由自主的笑一下,就像一位戀人,躺在他的臂彎中,說道,“我沒有多長時間了,我可以感覺到體內的灼熱。”
一陣急促的呼吸后。
“我想以吸血鬼的身份死去...”
從始至終,刀鋒始終沉默不語。
亦如人類身份的吸血鬼獵人,喜歡以夜行者的身份,稱呼自身。
因為他們生活在光芒下。
被吸血鬼稱為日行者的刀鋒,卻只能生活在黑夜里。
人類與吸血鬼的雙重身份,讓他不論身處黑夜,還是白天,都不會被雙方接納,一個完全的異類。
惠斯勒說的沒錯。
在遇到妮薩后,他的內心動搖過。
沉默中。
妮薩抬起頭,看一眼刀鋒,輕輕撫摸他的手背,淚水滑落臉頰,說道,“我想看一眼日出。”
這個時候。
已經處理好下面事情的惠斯勒,乘坐電梯趕上來。
恰好撞到刀鋒把妮薩抱在懷里的一幕。
與柯爾對視一眼,走過去,沉默不語。
這位經歷過太多事情的老獵人,知道他沒有權力干涉刀鋒的選擇。
因為那個在他眼中被詛咒的孩子。
依舊擁有吸血鬼的血脈,愛上一只吸血鬼,并非不可理喻的事情。
愛情與陣營的選擇,并不存在沖突。
但。
那孩子。
能夠在這種時候,依然堅定的站在他的身邊,為人類而戰,讓他倍感欣慰,卻也滿懷悵然。
黎明即將到來。
卡利班大廈樓頂的晨風很大。
惠斯勒和柯爾站在鋼閘門下面,看著把妮薩抱在懷里,坐在地上,緊緊等待日出的刀鋒。
老獵人挑一下眉毛,深吸一口氣說道,“殺豬匠,我發現,人上年紀后,總是見不得生離死別...”
說著話。
毫不避諱的伸手拿走柯爾手里燃燒一半的香煙,也不介意上面黏著還未干涸的收割者血液,對柯爾擺一下手,扔下一句話,一瘸一拐往樓下走去。
“我在下面等你,該死的...”
當第一縷陽光,越過地平線上。
妮薩面對日光。
沐浴在人類世界,象征一切希望之物中。
身體如同被點燃的冬日枯草。
抬起手輕撫刀鋒的面頰,面帶微笑。
最終。
在她所愛之人的懷里,逐漸化作飛灰,星火點點,隨著晨風散去。
刀鋒跪坐在地上。
良久后起身。
面對朝陽,沉默,久久不語。
他沒有責問。
也不會責問,為什么柯爾不出手救她。
對那個男人而言,放任妮薩可以有尊嚴的死去,已經是對他這位老朋友最后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