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增依舊不慌不忙,他看了看房屋里的環境,微微一笑道:“我等遠來是客,你身為主人,非但不好生招待客人,反而一個人自飲自酢,完全不把我等放在眼中,或許也只有鄉野莽夫才會如此待客吧!”
韓廣聽了頓時眉頭一皺,還不等他反駁,段增就接著道:“更何況,某乃朝廷官員,身負重任,你卻在此出言威脅于我,也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朝廷?嘿,就是某真將爾等都殺了又能如何?大不了某亡命天涯就是,這天下間犯了事的人數不勝數,也沒見朝廷抓到幾個!”韓廣冷笑一聲,將身旁長劍拔出,語氣不善的道。
一旁曹老見了頓時焦急不已,若不是段增依舊表現得不慌不忙,他只怕就要開口服軟了。
而典韋也將背負在身后的雙戟掣在手中,厲聲道:“某倒要見識你有何本事!”
不過他的聲音卻顯得有些緊張,段增聽了頓時心中暗笑,知道此時的典韋還稍顯稚嫩,與后來那個威風凜凜的頂級猛將應該還有些差距。
不過這也是好事,因為他越是有些緊張,就越說明他性格還算謹慎,并非是那種沖動魯莽之輩。
再次將典韋攔住后,段增沉聲道:“我若是你就不會有這種念頭,或許你殺了我之后還能逃亡天下,但你太平道十多萬信徒,又準備往哪里逃?”
韓廣手中的長劍微微一頓,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他的真實身份,其實就是太平道的一個渠帥,負責己吾及周邊地區的傳道。
若他真只是孤身一人,那么殺了段增等人也沒事,大不了亡命天涯;但如今他是太平道人這一身份被戳穿,這個威脅可就戳到了他的痛腳,讓他不得不顧及一二。
段增依舊在那里沉聲說著:“你太平道信徒十多萬,遍及天下各大州,其中門人,多是像爾等這般仇視朝廷之人,由此可見你太平道必然心懷不軌。若是我在此出事,爾等太平道便是殺官造反,一旦天子得知,后果將會如何,想必你自己也會清楚!”
其實這一點卻是段增夸大了,歷史上在黃巾起義爆發之前,不是沒人上書天子告知此事,事實上盧植等一些有識之士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意識到太平道的危害,并且請求天子派兵圍剿,可惜未能引起天子的重視。
同樣的道理,若是韓廣真將段增等人全部殺光,再設法遮掩消息,在天子不怎么在意的情況下,只要運作得好,未必就不能將事情掩蓋住。
不過不管如何,至少此時的韓廣是不敢去賭的。
在聽了段增之言后,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段增,似乎恨不得立即將其斬殺,卻又顧慮重重,不知該如何應付。
而段增也瞪著眼睛與其對視,氣勢一點都不下于他。
過了片刻后,段增忽然展顏一笑道:“不過我也知道你太平道的信徒多是些窮苦百姓,只要你等不造反,我也不愿將此事鬧大,否則天下大亂,吃苦的也是那些普通百姓。”
韓廣聽了莫名的感到心中一松,如今太平道可沒有做好造反的準備,若現在就與朝廷鬧翻,則必敗無疑。
既然聽段增的口氣,似乎他并不想將此事鬧大,那么韓廣自然也要退一步。
他把長劍歸還入鞘,接著沉聲道:“剛才的確是我待客不周了!”
說著,他示意下人進來,給段增等人添加坐席,端上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