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翔、李振二人都對張漢杰不抱希望。
果然,當朱友貞問起時,他答道:“陛下,徐州此時已經非朝廷所有,即便陛下善加安撫,只怕王殷也要投靠吳國。畢竟這段時間……”
張漢杰沒有明說,但他的意思大家卻聽明白了。
的確,這大半年時間里,朱友貞以各種手段清算朱友珪的親信舊部,王殷作為朱友珪所任命的武寧節度使,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情況。
這樣一來,即便朱友貞派人去安撫,只怕王殷也不敢相信,反而可能覺得朱友貞準備使手段準備對付他。
所以想要安撫王殷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敬翔、李振等人聞言也不由得嘆息,他們也知道張漢杰說的并沒有錯。
事實上,在朱友貞登基之后,隨著韓勍等首惡被誅殺,敬翔等人覺得大局已經定下來了,沒必要再對朱友珪任命的其他官員清算到底,那樣只會讓梁國的動蕩局勢延續下去。
而若是朱友貞愿意下詔安撫那些朱友珪舊部,那些人在大勢已去之后,自然會為朱友貞效力,這樣不僅可以得到他們的感激,同時也能展現自己的胸懷,這無疑是非常好的一個選擇。
可惜朱友貞雖然沒有他父親朱溫那樣的本事,心胸卻與朱溫一樣的小,對于那些朱友珪的舊部早就做了清算到底的決定。
現在即便想要改過來,時間也來不及了,因為大家的印象已經形成了,難以改變。
敬翔二人默然不語,朱友貞卻是皺眉問道:“你說的不錯,王殷那逆賊與吳國勾結,出賣國家利益,朕決不能容忍。不過,諸位覺得朕應該立即發兵去攻,還是應該緩緩圖之?”
趙巖道:“陛下,臣聽聞吳國今年大旱,為了賑濟百姓,府庫中的儲糧都已經消耗一空。所以若是陛下此時發兵攻徐州的話,即便吳軍有心出兵救援,他們也動用不了多少兵力!”
朱友貞聽了眼神一亮,是啊,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旱后,吳軍又能出動多少兵力來攻呢?只怕最多也就是駐守在淮河一線的幾萬兵力。
而梁國一方,雖說總體局勢不容樂觀,但全國的兵力依舊眾多,多了不說,出動個六七萬人是沒什么問題的。
有這么多的兵力,若是再派一位名將統領,王殷即便引吳兵來救援徐州,只怕也擋不住梁軍。
想到這,朱友貞當即下定決心道:“朕意已決,命福王朱友璋接替武寧節度使之位,改封王殷為懷州刺史!”
“臣遵旨!”敬翔等人只好應下來,準備回去發詔令。
……
徐州城中,氛圍有些緊張,街道上來往行人較少,看不出這里還是一座重城。
武寧節度使府的書房中,此時已有三人高坐其間。
中間一人身材高大,身披紫袍,臉上帶著著凜然之威,正是王殷;下面兩位,其中一人臉色白皙,領下有須,卻是王殷麾下親信幕僚韓術;至于剩下一人剛毅英武,卻是王殷的侄子蔣權。
別的文官武將,就連一些老人,都因為商量的這件事重大,而沒有被王殷召見。此時,外面有一隊親衛把守,無關人根本就不能靠近這里。
“如今的局勢想必你們也清楚了,咱們和朝廷之間的關系原本就極為緊張,現在開封府城那邊又有咱們與吳國相互勾結的傳言,只怕咱們和朝廷的關系更加難以轉圜了,接下來該何去何從,你們不妨都說說。”王殷率先開口問道。
關于王殷暗中和吳國勾結的流言,雖然只是在開封城中流傳,但王殷等人依舊聽說了相關的消息。
“這明顯是吳人暗中放出的流言,想要逼節帥與朝廷決裂啊!”蔣權心中憂慮的道。
“本帥何嘗不知道,不過即便知道又有什么用處?”王殷嘆息道。
吳國人的這一招,看上去是個陰謀,但實際上又有些類似于陽謀。
也就是說,即便眾人都意識到這里面肯定有吳國人在刻意的挑撥徐州與梁國朝廷的關系,但他們對此也只能乖乖的接受吳國人的挑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