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楊渥不趕緊率軍去支援,一旦周本遭遇像蘇州之敗那樣的慘敗,到時候不僅僅損兵折將,影響士氣,更重要的是,之前對楊劉南城長達八個月的圍城就徹底失敗了,而晉軍也將在黃河以南獲得一個堅固的據點。
這樣的后果是楊渥無法承受的,所以明知道現在出兵要冒一些風險,但他還是出兵了。
他向朱虔佑看了一眼,沉聲問道:“有沒有最新的消息,敵軍的情況現在搞清楚了嗎?”
“回稟大王,斥候尚未有新消息傳來。”
楊渥皺了皺眉,現在都出兵一個多時辰了,柴克宏統領的騎兵作為先鋒更是出動了近兩個小時,但直到現在都沒搞清敵情,只知道敵軍目前正在急速南下,其騎兵正在大肆剿殺吳軍的斥候,讓吳軍難以得到準確敵情。
這樣的戰況讓楊渥本能的感到不安。
他沉吟了片刻,終于下定決心道:“傳令給柴克宏將軍,讓他分出一支騎兵前去打探消息,抓幾個喉舌來。就算是硬碰硬,就算要付出慘重代價,也一定要盡快搞清敵軍的情況,不能繼續當個瞎子了。”
隨即,他又補充道:“告訴他,一個時辰之內,孤要得到準確的消息,否則孤拿他是問!”
楊渥這也是發起狠來,下了強制的命令。
對他來說,從淮南軍時代起,每一次征戰的時候,淮南軍和之后的吳軍一方都牢牢的掌控著戰局,他們的騎兵遠遠勝過敵人騎兵,所以能遮蔽戰場。
比如最早的敵人,盤踞兩浙的越王錢鏐,起兵造反的田頵、安仁義和朱延壽,湖南的馬殷等等,他們基本沒什么騎兵。
而后來遇到的敵人,后梁軍隊雖然有騎兵,但基本都留在北方對抗晉國,所以吳軍在戰場上很少遇到。
正因為吳軍騎兵占優勢,所以每一次大戰時,楊渥都能隨時把握戰場,從而及時對戰局做出應對。
現在可好,晉軍一方騎兵占了優勢,戰場都被敵軍給遮蔽了,吳軍斥候打探不到有用消息,甚至連晉軍的兵力規模都搞不清楚,這讓楊渥感到非常不舒服,仿佛間突然變成了個瞎子一般。
他的命令很快被傳達下去,幾個傳令兵飛速向前奔馳而去。
接著,他看向朱虔佑道:“你也去準備一下,傳令給將士們,讓他們都保持警惕,弓弩都要上弦,鎧甲都要披掛起來,不能有絲毫松懈。”
“末將領命。”朱虔佑連忙應道。
楊渥點點頭,繼續下令道:“傳令全軍,放緩前進速度,各部盡量保持陣型,不得混亂。傳令給前方朱思勍,讓他降低前進速度,縮短與中軍的距離;再告訴李德誠,讓他保持警惕。”
一連下達好幾個命令后,周圍的侍衛等也都神色肅然起來,仿佛大戰馬上就要到來一般。
楊琰看了看父親嚴肅的臉龐,又看了看周圍眾人的神色,小心問道:“父王,咱們現在很危險嗎?”
楊渥笑了笑,安慰道:“倒也談不上很危險,不過是做些防范罷了。”
這附近的地勢極為平坦,既方便晉軍騎兵的行動,但同時對吳軍來說也能讓他們發揮出兵力優勢。
否則若是在崎嶇之地,受到地形限制,大軍難以展開,兵力優勢發揮不出來,那就只能比拼軍隊的質量了。
又向前行進了一刻多鐘,有信使從遠處飛奔而來。
“啟稟大王,小的乃是水軍司馬統領麾下侍衛,司馬統領讓小的告訴大王,敵軍渡河的行動極為迅速,他們早在今天早上日出之前就停止了渡河。而我軍水軍直到上午才突破敵軍水軍封鎖,但那時候敵軍主力早已離開了渡河點。”
那信使跳下馬來,氣喘吁吁的向楊渥匯報;也不知道他為了趕路廢了多少力氣,話音才落下便有些站立不穩,顯然疲憊之極。
楊渥身邊的一個侍衛連忙上前,送了些水給他。
“日出之前就停止了渡河嗎?”楊渥臉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