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元澎湃,流轉于河車與經脈中,周天圓融。
這就是筑基。
陸淵仍呆在黑暗里,保持捏住青玉葫蘆的動作,慢慢感受身體里越加洶涌的暖流。
“做個交易怎么樣?”
冷不防,一道幽幽的女聲從背后傳來,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女聲并不難聽,相反更有種令人沉醉的力量,讓人喜歡,不自禁的想要再聽上一會兒,落在居舍里,就似靜海生潮,蕩起道道綺麗漣漪。
可陸淵只覺得寒毛倒立,冷汗頻出。
似乎有看不見的鋒銳劍刃,帶著寒意抵在后腰。
禁制是關著的,居舍的門也緊閉,進來的時候,房內明明空無一人,這是哪里來的女聲!
他全身的肌肉皮膚都在非常短的時間里繃緊,整個人都顯得僵硬。
“別緊張,我并無惡意,只是循著天然的求生直覺才會來到這里。就像你剛剛聽到那樣,想做個交易。”
陸淵喉嚨聳動,卻不敢依照言語放松半點,身體緩慢而艱澀地扭動,生怕突然有劍鋒從前胸露出來,電影里的反派都擅長心口不一,嘴上講著保你平安,卻在背后毫不猶豫的下黑手。
所以他轉身的動作很慢,似乎突然間那介于肥胖與皮包骨頭之間的二兩肉,突然間沉重了千萬倍,需要用出全部的氣力,才能挪動。
同時竭盡所能的感知身后,一旦有風吹草動,便會瞬息間遠遁。
從心不是什么可恥的事兒,尤其是在面對無法力敵,難以揣測的未知時。
探知是修真者最重要的能力之一,如果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被人近身,最大的可能就是對方比你要厲害的多的多。
所以這并不是毫無道理的慫,而是慫的識明智審,慫的有理有據。
轉身的每一秒,都像經歷一個紀元。
陸淵的心是懸著的,在內心經過不知多久以后,終于把身子完全轉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然后對上了一雙清澈認真的好看眼眸。
眼神清亮,不帶任何負面情緒的雜質,在黑暗中也能熠熠閃光。
一時間,陸淵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他的身體仍然保持警戒,可心神卻在對上這樣清澈的眼神時,便已經覺得安心。
于是他向桌上的花盆里遞了塊靈石,花盆里是一棵莖稈纖細彎曲,類似狗尾巴草的植物,只是要大一些,頂端的絨球也是白而圓潤的。
這是株夜明草,在有充裕靈氣的地方,頂端柔軟的絨球便會亮起,如現在一樣放出朦朧的光。
借著不甚明朗的光,他看清了椅子上那雙眸子的主人。
女子生的極美,但她身上不是女子飄柔艷麗的裝束,而是殘破的黑色戰甲,其上各類創痕密布,肩頭連接的護肩更已經徹底斷開,內里衣衫也被撕裂,露出底下瓊脂凝露般的肌膚。
甲上受創嚴重,甚至有許多洞穿處,甲下的衣衫也是同樣的缺損,染了許多紅如殘陽的血。
但本應傷痕累累的女子本體,卻沒有半道傷口。
那女子開口道:“做嗎?”
陸淵:“啊?!真的嗎?”
女子面上沒有出現別的表情:“交易。”
“哦哦,”陸淵清醒過來,恨不得給自己薄弱的意志一個狠狠的大嘴巴:“什么交易?”
“我在被人追殺,傷勢很重,需要一個難被追蹤的地方療養,如果你能提供,我可以教你很多東西,包括怎樣讓你的小世界補全缺失,更好的成長。”
陸淵手一抖,青玉葫蘆以往從未被人看破,如今終于露底了嗎:“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