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點點頭:“是有些難以理解,但后來我也想了許多,只能說是人各有志吧,每一種選擇,都有藏在背后的許多條理由。”
鹿鳴使用水系術法,將剖開的肉質洗凈:“只希望朝白前輩要做的事情,不會和我們韶薇起沖突。”
灰衣老者皺著眉頭,有些話他想說,卻又有些猶豫。
最終,他還是說了出來:“少主,我有些話想說很久了,芒山的事情本來是由你在推動,但為何中途換人,轉而由別人負責?
如果完成,那可是不小的功勛。
而且宗內有那么多任務可以選擇,比如去那些太華屬地所在的界域,將附近的礦產拿下并銷毀,豈不是比現在輕松地多?
這一路走過來,不僅要歷經風雨奔波,還要冒著生命危險面對那些隨時可能傷人的殺手。
這...這豈不是相當于貶謫嗎?”
鹿鳴卻滿不在乎:“我還不樂意跟陳當那樣的人虛與委蛇呢,風餐露宿都比坐在他那座聞著就作嘔的宮殿里強。
再說了,本就沒指望陳當能做出什么有用的事情,至多吸引一下太華的注意,幫我們扛扛火力而已,除去我本身的想法,站在韶薇的立場,我倒希望陳當成撐的久一些,越久越好,哪怕多浪費點資源也值得。
我們招兵買馬,聚攏資源的消息是瞞不住的,在我們做好準備之前,主動權有大半在太華手中,幸好他們似乎也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
但對貶謫二字,他卻沒有證據來反對。
最近宗內的肥差,確實似乎與他無緣一般。
那些任務,都分派給了一些新涌現的,較為激進而表現出色的弟子,這確實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換做別人,這時候應當跑去自己掌教老爹那兒去抱怨,但鹿鳴沒有。
他仔細思考,會不會是老爹從韶薇主峰下的監牢中,察覺到自己對如今韶薇的不滿,還是出于其他緣由?
那些肥差確實沒有落在自己身上,但不管是芒山做的那些事,還是其它的所謂肥差,都相當于同太華站在對立面,很有可能同太華的人對上。
這是不想我與太華的人起沖突嗎?
鹿鳴眉頭越皺越深,他越來越想不通,自己的父親,也是韶薇的掌教,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風變得更急了,嗚咽的風聲卷起粉色的樹葉,從上方掃過。
這風雖疾,卻不是鋒銳如刀的罡風,傷不到鹿鳴二人。
但火堆卻有被吹散的跡象。
灰衣老者抬抬手,二人身周就出現了一層肉眼不可見的風墻,將那些越來越急的風擋在外面。
火焰不再搖晃,炭火迸濺的噼剝聲,同外界曠遠而浩大的低沉風聲一同傳進鹿鳴耳中。
似乎有一場席卷整個界域的風暴即將降臨。
遠處流淌在天空與大地之間的騰空河流在風中扭動,像是一條條不安躁動的巨大龍卷。
鹿鳴抬起頭,只見原本清澈的懸天汪洋已經變得渾濁而暴躁,暗藍色的巨浪向下拍出,激起無數的白色浪花。
高天之下,暴風卷地,高天之上,波云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