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對道宗都是只聞其名。
陸淵覺得自己也不例外。
那些一旦被提及便會被敬畏的道宗,很少出現在諸界之中。
他們所處的界域,幾乎從不對外開放界門。
常人進不去,而道宗里出來了什么人,旁人也是不知曉的。
在修真界域中,道宗是絕對力量的代名詞,他們的一切,都蒙著層迷霧,以往除了偶爾會派遣些人來維持諸界的秩序,便沒有太多生意和修行交流方面的往來。
因為據說在為數眾多的界域之中,只有道宗才同化神相關。
倘若黑袍人是天門的人,很多事情便都解釋得通了。
比如為什么,即使是辰皎,也沒有在第一時間發覺此處端倪;又比如陳當那些不同于現今主流的修行法和地圖等。
而眼前只能窺見一角的超然陣法,也多半是同天門脫不了關系。
這幾乎籠住青都界的大陣是做什么用的,限于視野和陣紋等,陸淵看不明白,但從陳當和道宗們近些日子的做派來看,他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些陣法不是常人能夠構思出的,陣法并不是我的長處,有些部分我同樣看不明白。”
陸淵還在思索,辰皎已經將玉板等物遞了回來:“你沒有適合拓印陣紋的四品材料,所以能夠銘刻的紋理并不全,有許多玉板難以承載的地方,被我分割開來,饒是如此,仍舊有很多部分難以銘刻具體,只能簡單拓印,留下輪廓印跡。”
青色玉板的光滑表面,多了繁雜細密的紋理和數不勝數的裂紋。
即使已經分割開來,即使玉板品階位列三品,且品相在三品中也屬前列,但仍然無法承載所見的難以理解的陣紋。
脫離辰皎的神識之后,陸淵甚至無法從山川中,找到那些無形無質的勢,更別說把那些勢以修者能夠理解的方式,采用紋理的形式銘刻出來。
但辰皎生生用偉力,將那些勢模擬出來,強行壓拓在本不能承載的玉板上。
如此一來,陣紋便有了形體,保留在器物之上,能供人參詳。
只是玉板本身的材質,遠遠達不到承載的要求,所以無數道裂紋在陣紋顯現的瞬間,就布滿玉板全身,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化為齏粉。
原本通透如水的青玉板,現在已經被細密裂紋的白色覆滿每一寸內里和表面。
如果不是有辰皎留有的力量,只怕會在頃刻之間崩散成一地雪色玉屑。
“還有一件事。”
辰皎的聲音變得輕柔許多,嚴肅的意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另外的、較為溫軟的情緒。
那是未曾展露在旁人眼里的溫柔。
但陸淵卻覺得心思重了許多。
有些莫名的不開心。
“我得從你的世界里,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有些突然,卻又很理所當然。
辰皎的傷勢,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不久前,已經在一些小細節內展露出獨屬于完整尊者的特有權能。
自她聽得見頌念的時候,陸淵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只是沒想到,會那么快,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陸淵微僵地張著口,伸著手臂,似乎是要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能吐出半個字。
良久,他才悵然地嘆出口氣:“這樣啊...”